邢飛雪走後,杜九娘喝了一口酒,細細為他解釋,“亭兒,殿試放榜之日,你們這些中榜的士子必然會披紅遊街,接受京城百姓的祝福,皇上親自賞賜瓊林宴,自是人生一大妙事。京城的青樓同行會在那晚搞出一個名為花月夜的花魁大賽助興,全大鳴青樓的頭牌齊聚金江,各施絕技,奪取花魁之名,也是熱鬧的很,到時會邀請中榜士子參加,全大鳴的公侯王孫,豪商巨富都會來捧場。哪個姑娘得的賞賜多,便是本屆花魁。這項賽事百年前就有,每三年舉辦一次,隻有在二十年前國戰期間停了幾屆,早已成為大鳴一道最吸引人的風景,就連海外異人,長山國的參客,西園的馬場主都會不遠萬裏來參加。”
林雨亭一笑,摟住杜九娘肩頭,“九姨當年必是花魁,我說的對吧!”
杜九娘眼中露出驕傲之色,“那是當然,老娘年輕時金江城誰人不知,一曲玉人何處教吹簫驚豔金江兩岸,毫無懸念的拿下花魁之名。說到底,我的這手絕活還是你……”
杜九娘說到高興處,突然警醒,閉口不言。
天呐,險些把真話說出來,我的這身本領都是你娘教的,可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你呢?
“還是什麼啊?九姨,你話沒說完呢!”
“沒什麼?亭兒,你吃過飯就帶著醜丫回文成巷吧!這裏太亂,我就不留你了。”杜九娘匆匆離去,留下疑惑的林雨亭。
大鳴西線邊陲,有一處得天獨厚的草場隱藏於群山之中。山勢不高,如同人的雙臂合抱之姿,入口狹窄,僅容四馬並駕齊驅通過。穿過半裏的山穀,便是一大片平坦的優質草原,任憑冬日外麵如何寒風呼嘯,大雪紛飛,穀內牧草青青,溫暖如春。
這片草場便是大鳴最重要的軍馬供應地之一,馬神穀。馬神穀的馬家,也憑借獨步天下的養馬技術,每年源源不斷向大鳴軍方提供優質戰馬,成了全天下屈指可數的豪富家族。
附近草原的牧民都傳說,馬神穀會產出能飛翔於天的天馬,肋生雙翅,神駿無比,隻是從沒人見過而已。
一隊風塵仆仆的騎兵靜靜停在馬神穀外,前方那高大的城牆阻擋了他們的腳步。
一個騎兵單獨來到城下,仰頭大喊:“穀裏的人聽著,四皇子殿下受聖上差遣,親來馬神穀督辦軍馬一事,你們速速開城。”
城上一陣慌亂。片刻後,穀門大開,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親自帶隊出穀,迎接四皇子君英衛。
“馬神穀穀主馬捷拜見四皇子,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君英衛大笑著跳下馬,親手將馬捷攙起,“馬穀主快請起,本皇子聞名已久,今日總算到了馬神穀了,定要親眼看到那萬馬奔騰的壯觀場麵。”
二人攜手入穀,君英衛壓低了聲音,“馬穀主,我這次來除了督辦今年的軍馬,還帶有皇上的一道密旨,務必要見到貴穀的老祖宗。”
馬捷一驚,躬身施禮,“四皇子一路勞累,先請休息一晚,我這就去找老祖宗。”
自有旁人帶著君英衛去下榻安歇,馬捷一夾馬腹,胯下馬疾風一樣,向山穀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