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飛雪緩緩起身,赤足立於鮮花之上,烏黑的長發垂到腰間,更襯的她膚光勝雪。
兩條長袖迎風招展,帶動花瓣漫漫洋洋飄在半空,一瓣瓣落在江中。
如此驚豔開頭,震懾全場。人們屏住呼吸,聚精會神觀看,大家都在期待,有了前麵那麼多精彩的表演,邢大家又能演出什麼花樣。
沒有樂曲做和,隻有漫天星光,一江春水,邢飛雪清麗的歌聲在金江之上回蕩。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簡簡單單的人聲,卻能直入人心。
此情此景,天上人間。
當日林雨亭一揮而就,寫下這首長詩。邢飛雪便相信,憑此詩便可拿下本屆花魁。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皇族涼棚中那垂手站立的太監陰儀低聲吟誦這兩句詩,雙眼放光。
“此詩一出,天下無詩矣。”席間士子竟發出那日邢飛雪一樣的感歎。
“此詩何人所做?以前從沒聽過。”周遭人交頭接耳,四處打聽。
邢飛雪歌罷,立於船頭,衝著林雨亭方向拜倒,聲音不大,一言驚倒金江兩岸,“多謝狀元郎賜詩。”
數萬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林雨亭。今科狀元,實至名歸。
就在邢飛雪剛才唱歌時,第一艘出來表演的畫舫內,一身火紅的雲似錦正扒著窗戶向外觀瞧,在她身邊,站立著一個麵色陰沉的老婦。
“見到緊鄰士子涼棚中那二男一女三個氣質不俗之人了嗎?他們便是君正陽的子女,太子、涼王、青黛公主竟一起現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現在不動手,豈不辜負了這大好時機。”老婦聲如夜梟,雙目赤紅,盯著君眉三人,咬牙切齒。
雲似錦一驚,“師叔,大庭廣眾下動手實為不智,更可況我看那涼棚中站立的太監好像是大內陰陽兩儀中的陰儀,至少有騰雲境的本事,雖說師叔不怕他,但是京城之中禁飛,即便我們得手,又怎麼脫身?”
老婦陰陰一笑,“你以為現在金江之上隻有我們一夥與大鳴有仇的人嗎?放心,待會兒自然有人先動手,到時我們趁亂擄走那三個金枝玉葉,以此要挾君正陽。他拿下黔州後,一直對我雲州虎視眈眈,有了這三個人質,他必然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