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第一句話說完,兩人間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
林雨亭順勢坐在君眉身邊,兩人一起仰望蒼穹。從春天的第一株嫩芽聊到冬日最後一片飛雪,從黔州的苗寨說到小寒山的霧凇。少年男女,一旦敞開心扉,便有說不完的話。
不知不覺,天色已亮。
君眉小嘴一撇,似乎要哭出來,“天亮了,我要走了。”
林雨亭黯然神傷,剛剛漸入佳境便要分離,“你,你要回京嗎?”
君眉搖頭,眼圈發紅,“我要隨師父回小寒山修煉。”
“哦!”林雨亭看著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君眉,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啊?”君眉玉麵飛霞,想要把手縮回來。林雨亭卻抓的緊緊地不鬆手。
“我修煉到騰雲境便去看你,等我。”
望著對麵少年堅定而清澈的目光,君眉不自覺的點點頭。
天上的第一縷朝霞映照在他兩的身上。
遠處草叢中,小刀和醜丫睡意正酣,對這一切恍然未覺。
星燦真人帶著君眉、小刀離開自然峰後,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四位道人回到丹房,把門一關,開了個小會。
“四師兄,這林雨亭有朝廷背景,又是儒家子弟,怎麼能把他留在峰上呢?”玉衡道人率先開口。
“怎麼不能?”沒等天權道人回答,性格暴躁的開陽先開了口,“林雨亭既不是西園死敵,又不是魔宗餘孽,在自然峰修行有何不可?”
玉衡冷笑道:“可你別忘了,他不是我道門弟子。自然峰是道門祖庭,道祖還在山腹中閉關,洞中經閣有我道家無數至珍典籍,丹室裏有無上金丹,器樓裏有曆代先祖留下的法寶飛劍,這些重地又豈能對一個外人開放?”
開陽一時語塞,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玉衡步步緊逼,“自國戰之後,儒釋道三教表麵相安無事,但暗地裏都在爭奪第一的位置。那林雨亭身為新科狀元,擺明了是儒家的學子,你隻看看百裏開宇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把這樣一個天資一流的外教子弟放在自然峰,敢問六師弟,你可放心?萬一他偷學了我道門無上功法回去在儒家散播,到時儒家壓我道門一頭怎麼辦?”
開陽一屁股坐回蒲團,氣呼呼不再說話。
天權道人沉吟良久,“可我們昨天當著元洲和百裏開宇的麵,已經答應留林雨亭在峰上修煉,總不能隔了一天便變卦吧?這讓天下怎麼看待我道門?”
“這事好辦,可以吩咐下去,經閣丹室器樓這些重地對林雨亭封閉,隻讓他在幾個無關緊要的地方隨意行走。他想修煉,便教他一些入門的粗淺功法,深奧一些的密不外傳。時間長了,他境界增長緩慢,自然就會厭煩,到時候我們隨便送他一兩件下品法寶,把他打發走就是。”一直沒說話的搖光出了個主意。
“也隻好這樣了。再派幾個機靈點的弟子整日跟著他,看看他到底是何居心?”
丹房外很遠的長廊內,假意躺在長凳上小憩的醜丫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就你們那兩本破書,我根本沒看在眼裏,要不是這裏有那件上古遺留在此界的異寶,請我留在這裏都不幹。一群目光短淺的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