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出現在犯罪現場的,永遠是官軍,此理古今皆然。
當一隊巡城官兵到達鳳鳴院時,戰事已經結束,蔣家那幾個豪奴像爛泥一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紈絝這邊鼻青臉腫,衣衫破裂,也是非常狼狽,但好在還能穩穩站住。
隻有林雨亭一人白衣如雪,大袖飄飄,站在花廳之中,纖塵不染,玉樹臨風。
巡城兵丁的伍長打聽清楚情況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邊是當今國丈,還有雍王府的供奉,那邊是大鳴軍方最顯赫的幾位公侯的子弟,再加上一個聖眷正隆的新科狀元,無論哪一方都不是自己這個小小伍長管得了的。
伍長頂著一張苦瓜臉,不停作揖,“麻煩各位大人移步到九門提督府走一趟,你們的事小的實在管不了。求求大人們抬抬手,別為難小的。”
劉先生怒道:“憑什麼要我去九門提督府,讓你們提督過來見我。”
司馬經武等人都是將門子弟,不願意為難這些當兵的,當下慨然應允。
餘正水指著劉先生的鼻子罵道:“老匹夫,你不是心虛了吧?要不為什麼不敢去?”
“我會心虛?走就走,誰怕誰?你們幾個小兔崽子,誰也別跑。”劉先生吃了這一激,暴跳如雷,也不用人扶,自己大步向前,跟著兵丁出了門,一群人浩浩蕩蕩去往九門提督府。
人去院空,鳳鳴院那些人哭哭啼啼收拾殘局。南香將花娘攙回房間安歇後,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的閨房,坐在窗前,怔怔出神。
回憶起這不同尋常的一晚,南香既悔恨又惋惜。悔恨的是自己有眼無珠,沒有認出林雨亭,惋惜的是被蔣建昌攪了局,不然林雨亭今晚說不定會留宿於此。
真是個少年俊俏的狀元郎,隻可惜失之交臂了,不知以後還會不會見麵了。
南香凝視天上那勾新月,口中吟誦,“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南香一走,肥胖如豬的花娘猛然從床上坐起,兩隻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原來他就是林雨亭,小嵐沒有完成的任務看來要便宜我了,隻要把他那神奇箭術套出來,回去後老祖必然會重重賞賜我。”
花娘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隻可惜花月夜後京城戒備森嚴,強行下手是不行了。”
她望著南香的繡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強攻不行,那就隻能智取了,不知道這位狀元郎會不會中我的美人計?”
一陣煙霧飄過,花娘突然消失,房間裏憑空出現了另一位千嬌百媚的南香。她對鏡自攬,滿意的點點頭,“狀元郎,我送你一份大禮,我可莫要讓我失望啊!”
九門提督府,柯元凱一個頭兩個大,望著下麵爭吵不休的兩夥人直發愁。這兩邊的人他同樣也惹不起。司馬經武這邊不必說,他本身就是雁王司馬長空的弟子,大義滅親的事他實在做不出來。蔣建昌雖然不是吏部侍郎了,但國丈身份仍在,雖說現在蔣貴妃打入冷宮,四皇子被禁足,但萬一哪天皇上回過味來,人家還是皇親國戚。自己九門提督這頂帽子還要不要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