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集鎮東頭一間破敗的院套裏，一對衣衫襤褸的夫婦正抱著他們十四五歲的女兒痛哭不止。
裏正不耐煩的站在一邊，“耿老實，湊齊十三個女娃免去山魈之禍是全鎮父老的意思，娃兒還小，我也心疼，可這不是沒辦法嗎？誰讓你家生的是女娃。鎮裏的族老說了，不能虧待獻出女娃的家，每家給三兩銀子，夠意思了吧？你莫要不識抬舉，惹怒了族老，你家還能在鎮上呆下去？”
耿家婆娘抬起淚眼，“裏正，我們隻要女兒，不要銀子，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吧！”
裏正麵露凶光，“想得美，你家要是不把娃兒獻出來，就給我滾出穆家集。”
“走就走。”耿家婆娘倒是個頗為硬氣的人，不像耿老實，除了唉聲歎氣連個屁都不敢放。
“來人。”既然撕破了臉，裏正也無所顧忌了，喊來了兩個棒小夥子，“把女娃帶走。真是太不像話了，一點沒有大局觀，全都把女兒藏起來，全鎮的人都得死。”
任憑耿家婆娘如何抗爭，胳膊到底擰不過大腿，女兒被裏正帶走了。夫婦兩沒有辦法，隻能抱頭痛哭。
傍晚時分，一匹沒毛老馬拉著一架快要散架的破車進了院，滿滿一車都是剛砍下來的木柴。趕車的是一個禿頭漢子，見到院裏的慘狀就是一愣。
“耿大哥，耿大嫂，這是怎麼了？”
耿大嫂見租自己房子的老馬回來了，哭天抹淚把白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馬兄弟，可憐我那女兒才十四歲啊，就要被山魈糟蹋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她不停捶打耿老實，罵道：“都怪你這個窩囊廢，沒本事保護女兒。”
耿老實委屈的說：“怪我咯？裏正說了，如果不湊齊十三個女娃，山魈發怒，全鎮的人都得死。”
“放他的屁，全鎮幾百口人，有女娃的家多去了，為什麼偏偏選中咱家？前街的張屠戶，北頭的李員外家裏都是女兒，怎麼都沒事？閨女啊！都怪你爹窩囊沒本事啊！”耿大嫂說到傷心處，一屁股坐到地上又開始哭上了。
禿頭漢子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沒吭聲，自顧自把木柴卸下來，整整齊齊碼在院裏，把車從老馬身上解下來，牽著馬就要出院。
“馬兄弟，你要去哪兒？”耿老實在後麵問了一句。
“沒事，我出去轉轉。”
“這天都要黑了，小心山魈下來，還是別出去了。”耿老實人雖窩囊，但心地不壞。
“放心，我不出鎮。”
禿頭漢子出了院，望了望前麵的路，牽著馬走向裏正家。
山魈？還要十三名處女獻祭？純他媽的扯淡。
老子天天在這附近山上砍柴，除了狗熊野狼，哪有什麼山魈？這裏頭一定有鬼。耿老實一家人對自己不錯，這事我不能不管。
穆家集不大，禿頭漢子走了幾步就到了裏正家。裏麵吆五喝六，一群人正在喝酒劃拳，熱鬧非凡。
“這回可好了，十三名女娃湊齊，咱們鎮子終於平安了。”
“這都要感謝仙師啊！沒有他老人家，咱們都得死。”
“裏正，我家女娃的事可要感謝你啊！沒選中他，這是兄弟的一點心意，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