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配嗎？
輕飄飄的幾個字，在場的人卻都聽出來無盡的膽寒和涼意。
雲佳夕眼底浮現出怒意，可下巴傳來的疼痛卻讓她瞬間清醒起來。顫抖著身子，卻再也吐不出一句話。那種深入骨髓的疼至今她還在感受著，卻連疼都不能喊。
揚了揚下巴，雲驚鴻緩緩向前邁了一步，雲佳夕立刻倒退一步。唇邊的不屑逐漸加深，雲驚鴻冷冷的道“一個庶女，小妾所生，說白了比下人高貴不了多少，也配我叫你姐姐？”
“你不過一個區區一個庶女，本小姐卻是丞相府嫡出九小姐，你也敢在我麵前猖狂。雲佳夕，這麼多年，看樣子你是太過得意忘形了。”
“安陵國法甚是嚴謹，嫡庶尊卑有別，雲佳夕，你不會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除卻雲驚鴻、雲佳夕和淺茵之外，所有人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是啊！他們怎麼就忘記了，昔年就算這位九小姐癡傻，可卻也是他們名正言順的主子。更何況這位主子曾經……深的帝王疼愛，比親生女更甚。
府中的人大多數都是好多年的老人，他們自然知道，幾年之前，九小姐乃是皇室內定下的未來皇後人選。自九小姐出生之後，皇帝的賞賜幾乎不斷。無論有什麼好東西，皇室的公主或許沒有，卻一定少不了九小姐的份，就連皇後有時都會召九小姐入宮用膳，看上去是極為喜歡九小姐的。
若不是四年前的那場變故，九小姐，說不定已經成了太子妃！
即便九小姐癡傻，皇上皇後不在召她入宮，依舊會派人隔三差五的送些賞賜下來。
這，也就是這些年來，九小姐雖然癡傻不堪，卻始終住著最好的閣宇，用度吃穿都是上乘的緣故。
淺茵高抬著頭，臉上盡是滿滿的驕傲！
當初小姐失了心智，這些人都以為小姐一輩子就這麼傻了。外界的人怎麼看，怎麼說都沒有關係。可雲府裏麵這些下人，小姐待他們不薄啊！關鍵時刻以怨報德、落井下石，可如今呢？終究是讓她等到了苦盡甘來這一日！
就在他們各自暗自揣測的時候，雲佳夕卻幾乎肝膽欲裂，一雙眼裏盡是恨意和不甘！
庶！這個字，是她最大的恥辱！
憑什麼她就要是妾生的庶女，憑什麼她就要低人一等，憑什麼，她的親生娘親在人前卻隻能喚一聲“姨娘……”
她不甘心啊！
雲驚鴻生來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占盡了這京都女子的風頭。四年前她出了意外，頃刻變成了丞相府的不齒。看著曾經驚才豔豔的她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話都不敢說一句。雲佳夕承認，自己心裏是有快感的。
可是……她為什麼不永遠這麼傻下去？
垂著眼簾，眼底那份刻毒和怨恨愈發沉重，像是暴風雨一樣，瞬間席卷了她全部的理智。
眯了眯眼，雲驚鴻眼底的溫度驟降。
還是沒有長記性嗎？
“九小姐，您是嫡女不假！可四小姐也是老爺的親生女兒，您的親姐姐啊！奴婢鬥膽說一句，您這樣對親姐動手，就不怕傳揚出去，壞了老爺的官威和您的名聲嗎？”雲佳夕的貼身丫鬟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臉色，義憤填膺的紅著眼眶道。
“綠兒這話就錯了！”淺茵上前一步反駁“九小姐安安分分的在院子裏呆著，若不是四小姐帶人上門來挑釁，又豈會被九小姐所傷？說句不好聽的，四小姐這行徑，又何曾當我家小姐是親妹妹？這些年我們小姐忍氣吞聲，難不成還真當落鴻院沒人不成？”
“就算傳言出去，也是四小姐不對在先，天下百姓自有公道在心中！”
雲佳夕身邊的綠兒被一噎，說不出來半個字。
雲佳夕眼底劃過一抹恨意，怒道“好你個賤蹄子，連你都敢指責本小姐，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動不了雲驚鴻，還動不了你個奴才嗎？
身後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不敢上前。
“都愣著幹什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眼見雲佳夕發了狠，其餘人在大著膽子上前。
一把將淺茵拉倒身後，雲驚鴻冷聲道“我看誰敢？”
雲佳夕怒不可遏，剛想說什麼，卻從外麵匆匆忙忙跑進一個人，喘著粗氣喊道“九……九小姐，四小姐，老爺夫人以及各位公子小姐都朝落鴻院來了。聽說……聽說是宮裏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