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陳設,不住的點頭。這裏的擺放不似一般的青樓那樣奢靡庸俗,反倒很簡單雅致,處處透著別出心裁。從剛一進門的屏風,到牆上掛著的畫卷,再到桌子上茶具的樣式,以及窗口的設計,都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在聯想起樓下的大廳,許是白天,來這裏的人並不多,可偶爾走過幾個端茶送水的小婢都是步履輕緩。方才迎上來的幾個女子身上雖帶著濃厚的胭脂味道,說話言談卻是不令人生厭。還有領他們上來的的女子,輕施粉黛、風韻猶存,是個行事穩妥,會看眼色的主。
種種跡象足以表明,這倚欄坊背後的人,絕對不簡單。
雖然那女子說她就是主事的,可在她背後,應該另有其人才對。
目光一寸寸劃過房間,雲驚鴻心思也轉了一個來回。
幾人圍著桌子坐下後,有人進來新添了一壺茶,機靈的將門帶上。過了一會,有人輕輕扣了扣門,幾個人影走了進來。
為首的女子看上去大約三十左右,麵上掛著笑意:“也不知幾位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若這幾人不滿意的話,歡娘我再去給幾位找。”
她身後的五六名女子,花花綠綠,鶯鶯燕燕,瞬時點亮這屋子裏的春色。那幾人看著這幾個少年,臉頰飄上紅霞,若真能伺候上這幾位相貌氣度皆不凡的公子,那可真是不枉此生了。
這若是一般人,說不定笑意盈盈的就笑納了,可偏偏這幾人都不是“一般人”。刨去出身不凡不說,他們自幼學習的就是倫常禮法,十大家族雖是江湖門派,可卻傳承了百年有餘,家族的子弟骨子裏都帶著一種清貴和驕矜,那是印在靈魂上的印記。
十大家族的年輕一輩,有些人連妻妾通房都沒有,怎麼可能出來沾花惹草?若不是今個燕寧提出來,他們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踏進這個地方。
言子筠的笑意依舊溫和,語氣卻夾雜著淡淡的冷疏:“不必了!”其餘人雖然沒點頭,表達的卻是同一個意思。
那幾名女子臉上齊齊劃過一抹失望之色。
歡娘一愣,麵上卻不露詫異:“既然幾位公子喜歡清靜,是否需要我叫人來給幾位公子彈首曲子?”
“也不需要,若無事不要叫人來打擾便好!”穀淵嗓音低沉的道。
一聽這話,歡娘就明白,他們大概是有事情要談,立刻點頭帶著幾人退了出去。
房間裏再度安靜下來,燕寧長吸一口氣。
……
屋子裏陽光極暗,窗簾被一層薄紗遮住,隱隱透著陽光,卻不明亮,燭火未點,房間裏飄蕩著淡淡的熏香味道,有種安神的效用。
那半遮半掩的床簾後側臥著一人,單看身影便讓人覺得浮想聯翩。身子修長,玲瓏身材,透過薄薄的簾子可以看清那人單手支著頭,另一隻手搭在腰間。柔滑的衣料從肩頭滑落,露出精致漂亮的鎖骨,胸口處若隱若現,美景成謎。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的推開,歡娘悄悄的走到床前,壓低嗓音道:“主子,坊裏來了幾個奇怪的人,主子可要去會會?”
簾幕後的人呼吸輕淺:“歡娘,你忘了我的規矩了嗎?出不起價碼的人,我可不見。”頓了頓,嗓音平淡,“是什麼樣奇怪的人?”
歡娘從來不會對她撒謊,這她信!
“回主子,是幾個公子,最年輕的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他們來了之後,要了一間雅間,沒要姑娘,也沒叫人唱曲,隻是說不要叫人去打擾。我看著那幾人談吐穿著皆不凡,所以……”話語適時的頓了下去。
“我這倚欄坊有身份地位的人多得很,不要姑娘不聽曲的人也多得很。你倒是說說,他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歡娘低了低頭,聲音恭敬:“回主子,那些人裏麵,有一名穿紅衣的,看上去氣度不凡,張揚無忌,是個不好惹的主。尤其是那一張容貌,簡直比女子還嬌媚豔麗,卻不帶絲毫女氣。還有一個藍衣少年,模樣俊朗,氣質清冷。對了,他眉間還帶著一個奇怪的白色印記,不像是胎記,也不像是畫上去的,看上去……”
“等等,你說什麼?”那人瞬間睜開眼,嗓音揚上去三分,“你說有一個藍衣少年,眉間帶著白色印記?”
“是!”歡娘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驚訝起來,如實回答道。
簾幕後的人眼底劃過一抹流光,意味綿長。
白色的印記嗎?
那個人,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