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招帶著滕狩雲匆匆趕到小巷中,滕狩雲一眼就看見了夏侯淨,見對方身上隻是衣服破了些,不像在夢中她見到的那樣狼狽,應該沒受什麼傷,她暗中鬆了一口氣。她接著她目光一偏,待看清肖奇菡的樣子,驚叫出聲。
肖奇菡變回了原型,小小的一隻蜷在夏侯淨的懷裏。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皮毛缺損,斑斑駁駁的都是血跡,分外淒慘。
滕狩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向肖奇菡的鼻尖,感受到對方微不可察的氣息,她放下心來,悄悄送了一口氣,肖奇菡還活著。
英招看見肖奇菡的樣子,輕輕“咦”了一聲。
滕狩雲用眼神示意夏侯淨,好像在問:“發生了什麼事?”夏侯淨搖了搖頭,“回去再說。我消失多久了?”
滕狩雲道:“一天一夜”
她的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些許顫抖。夏侯淨看向滕狩雲,她的頭發亂糟糟的,一宿沒睡,眼下有了淡淡的青黑,顯得分外憔悴。夏侯淨一愣,伸出手去摸了摸滕狩雲的頭,又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有沒有孩子丟失?”
他見滕狩雲搖頭,又看向英招:“那個孩子在哪?”
“在家裏睡著呢。”
夏侯淨道:“先回去。”
幾人回到公寓裏,那男孩中了英招的法術,此刻在沙發上睡的正香。見夏侯淨還抱著肖奇菡,滕狩雲道:“把她放到我房間吧。”
夏侯淨點頭,將肖奇菡慢慢放到滕狩雲的小床上,他回房間拿出幾道鎖魂的符咒,有序地擺到肖奇菡身邊,滕狩雲跟在他身邊,看見夏侯淨晦暗疲憊的臉色,連珠炮一般問道:“這是什麼?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肖奇菡怎麼會變成這樣?”
英招也頗為好奇地看著他。
夏侯淨捏捏眉心,道:“我們之前追著那隻鬼狐進了她的法器之中……”他將後來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其中凶險讓在一旁的滕狩雲聽著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那鬼狐想要殺我的時候,替我擋了下來,又將體內金丹給了我,我們才得以逃出來。”
“她竟將金丹給了你,我說她身上妖氣怎麼少的可憐。”英招嘖道:“頭一回看見報恩把自己命搭進去的,這種傻子真的是奸詐狡猾的狐族嗎?”
滕狩雲瞪了一眼英招,她也不是沒有看過那些修仙小說,自然也知道金丹對於妖怪的意義,她擔心地向屋裏看了一眼:“現在該怎麼辦?”
英招在一旁大大咧咧地開口道:“還能怎麼辦,失去金丹的狐狸精就跟一隻普通的狐狸沒什麼兩樣了。又受了這麼重的傷,等死唄。”
夏侯淨不理會英招的話,他道:“我已經用鎖魂咒鎖住她的魂魄,能保證她的魂魄不離體。之後還想想想辦法修補她的精氣,將金丹給她送回去。”說完他就轉身朝那個小男孩走去。
男孩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夏侯淨伸出右手,懸浮於男孩頭上,掌中瑩光一閃,夏侯淨收回手來問滕狩雲:“第一人民醫院在那?”
滕狩雲一愣:“怎麼了?”
夏侯淨從口袋中掏出青夭扔給他的丹藥:“那個鬼狐逃走之前將這個扔給我,說是解藥。我剛剛探查了一下這個孩子的記憶,他母親就住在第一人民醫院。”
滕狩雲看著夏侯淨掌中兩顆黑漆漆的藥丸,遲疑道:“那個鬼狐的話……能信嗎?如果是毒藥怎麼辦?”
夏侯淨搖搖頭,將男孩抱起:“我看過,的確是解藥,但是不是解這個毒的解藥就不好說了。我必須得去看看這個男孩母親的症狀才行,狩雲你跟我去醫院,英招留在家裏看好肖奇菡,等我們回來。”
“噢。”英招答應得有點不情不願。
男孩的母親住在一個偏僻的單人間,夏侯淨遵照著男孩的記憶,避過眾人,帶著滕狩雲偷偷潛了進去。
偌大的病房裏,隻有儀器滴滴的聲響。滕狩雲朝病床看去,病床上的女人身形枯槁,臉頰凹陷,臉色青紫,嘴唇青白中透出一抹烏青色。身上插著幾根透明的管子,鏈接著一邊的儀器。纖細的身體包裹在寬大的病號服裏,整個人都透出一股灰敗之氣。
滕狩雲低聲問:“就是她……嗎?”
夏侯淨點點頭,揮手在門外設下一個結界,以防有人進來打擾。他上前一步,掀開女人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縮小,瞳孔周圍有綠色細絲纏繞……夏侯淨沉吟道:“是蝮蛇毒。”
他拿出青夭扔過來的解藥,在鼻尖細細地嗅了嗅:“蛇含草的氣味……看來這藥是真的。”
“蛇含草?”滕狩雲一臉疑惑。
夏侯淨拿過一旁櫃子上的水杯,將那兩粒丹藥投入,那丹藥入水即化,將水染成了黑色。夏侯淨道:“蛇含草也叫‘小龍牙’,能解一切蛇毒,你過去將她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