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中年突然轉臉看向我，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我感覺有些驚奇，這個中年的麵相依稀有三分熟悉感，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一般。但我不記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中年，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那一點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卻是毋庸置疑的。
“年輕人，你也喜歡研究這些東西嗎？”中年突然說話，聲音很和善，並沒有什麼盛氣淩人的感覺。
我報以微笑，輕輕說道：“還好，算是比較感興趣。”
“嗬嗬，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一般的年輕人都不太喜歡這方麵的事情，他們都喜歡那些運動啊電影啊之類的。年輕人，你對這方麵了解多少？”
“隻是略懂一二。”我說。
“嗬嗬，年輕人很謙虛嘛，不過略懂一二已經很了不得了，有些人，就是研究一輩子，也不敢說這個一二。就像我，喜歡收藏這些東西，沒事也拿出來看看，可是這眼力就是上不去，半輩子了，也隻能說略懂皮毛。”
不知道他這話是太謙虛還是諷刺我說大話，年輕人嘛，總有點衝動的，想了想後我指了指他手中的東西，說道：“先生，你手中的那件東西能給我看一下麼？”
中年怔了一下，可能是明白了我的心思，點點頭將東西遞了過來：“那好，小兄弟你就給上上眼，這成色怎麼樣。”
我將虎鈕錞於接了過來，隻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了。因為這個虎鈕錞於中間沒有那些孔洞，所以，這是一件仿製品。
但是，這種東西又不能明說出來，如果我說我見過這種真品，指不定人會怎麼看待我呢，所以我隻能更小心的看著，憑自己的經驗去麵對它。
經過觀察我發現，做這件東西的人手藝十分高明，幾乎做的沒有什麼破綻，不管是在成色桑還是重量大小以及紋理花紋上，都堪稱精品，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孔洞，足可以以假亂真了。
但是當我將其放在鼻尖聞了一下之後，終於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破綻。
這東西有淡淡的腥臭味，還有一股土腥子味，可以確定，才剛剛從土中取出來不久。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造假手段，將東西仿製出來之後，然後放進一些近代的墳墓之中或者棺材裏麵，擱放它個幾年，那不管在色澤桑還是味道上，都更加貼近真品。
但是，這種手段放在一般的器物上還可以，比如玉器啊瓷器啊之類的，甚至一般的青銅器也行。但放在這隻虎鈕錞於上就不行了。
虎鈕錞於是古代巴人所使用的器物，距今已經兩千多年了，隔了這長時間，要想保存的非常完好的話，必須是在保存的非常非常完好的棺槨或者墓室之中的，但是經過兩千多年，它的上麵隻有一種特殊的氣味，是年代悠久自然沉澱出來的味道，卻不會有這種腥臭味和土腥子味。
就打個比方，兩千多年前的東西，如果放在土中的話，會被腐蝕的很厲害，斷不可能保存的這麼完好。所以，它不可能是直接埋在土中的，自然不可能有土腥子味。
這個破綻一般人不會注意到，除非對它有一定了解，真正知道它出產的條件，才有可能看得出來。
我胸有成竹了，將手中的東西又遞了回去，然後問道：“先生，你怎麼看這件東西？”
“嗬嗬，看小兄弟的樣子，應該已經有了判斷。那好，我就說說我的判斷。”中年說完，臉上的神情逐漸變的嚴肅起來，然後說道：“我覺得這是一件真品。不管是在成色上還是做工紋理，還是在年代感上，都具有較強的真實感，所以我覺得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我看了看中年，又看了看擺攤的那個滿口大黃牙眼睛也有些斜的男子，笑了笑，說道：“先生，你是打算收藏這件東西嗎？”
中年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收藏一些古物，我對它有興趣，自然要收藏了。”
“嗬嗬，那您這個人倒是有意思，據我所知，來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抱著撿漏的心思來的，就算看中了哪件東西，也隻會想盡各種辦法來壓價，哪有像您這樣的，還拚命抬高自己看中的東西，那你談價錢的時候，就不怕會吃虧嗎？”
中年聽後笑了笑，然後說道：“那倒不會，每次我收藏一些東西，大都會到他這裏，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不會讓他吃虧，想必他也不會占我便宜，你說是不是啊，老吳。”中年笑著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這個人太天真還是太天真，跟商人講道義，可能嗎？特別是做這行生意的，嘴裏麵有幾句真話？反正我不相信，有白賺的錢不賺他會去講什麼公平，那根本是不現實的。
當下我想攤主問道：“那老板，這東西你決定怎麼賣？”
被稱為老吳的中年聽後咧了咧嘴，露出滿口的大黃牙，到：“老王是我的老朋友了，就像他說的，我自然不可能讓他吃虧，不過這人價錢嘛，就不方便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