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眨了眨眼睛問道:“耐兒,你說的‘怪’是什麼意思?我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適或者機能下降之類的。”

我的話讓耐兒又皺了皺鼻子,想了半天似乎依舊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於是她扭過頭衝另一邊大聲地喊:“大肥,你來解釋一下,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玩意兒!”

凱依悶笑了一聲馬上又用手掩在嘴邊咳了一下掩飾自己險些大笑出來的衝動,他湊到我耳邊低聲地笑說:“耐兒還是沒改過來,真不知道大衛要鬱悶到什麼時候去。”

他的話讓我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但又勉力保持嚴肅不笑出聲來:耐兒從“出生”到現在照顧她的一直都是大衛,雛鳥情結和某些無法避免的基因缺陷讓耐兒從學會說話的第一天起就把“大衛”叫成了“大肥”,無論大衛糾正多少次,她依舊我行我素地叫得很歡。

“凱依、朵拉,好久不見。”虛擬影像從耐兒變換成了一個身穿軍裝的男子,“我看我還是長話短說比較好:朵拉,你也知道要在虛擬的數字世界活命身體的機能必需要跟得上,但是我前些日子對比了一下你一直以來的身體檢查數據。說實話,也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隻是數據的波動變化非常讓人捉摸不透。”

“具體的呢?”在聽到大衛說到我身體檢查數據的波動變化時,凱依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具體的話,體現在身體適應力和精神適應力的平衡上,朵拉的精神波動已經超過了身體的適應值,現在身體的適應度完全跟不上精神。也就是說,朵拉的精神適應力已經非常強悍,但與之相對應的就是身體的適應能力不但沒有進步,反而還有退化的表現。”

“後果是什麼?”我有些木然地聽著大衛冷靜的分析,淡淡地問了一句。

“呃……不太好說。說實話,我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朵拉,你身體適應力的退化並不是說你的肌肉萎縮之類的,而是說你現在的身體對虛擬世界刺激的反應明顯要落後於精神。這麼說吧,如果你在虛擬的數字世界裏有人砍了你一刀,那麼監控數據波段裏反應出來的就是你被人砍了十幾刀之後的劇烈反應,但與此同時,你身體的監控數據反應出來的則是未遭受傷害的正常數據波段。兩種波段差距太大沒有達到平衡,悲觀一點兒來看的話……”大衛頓了一下,有些猶豫地往下說,“你的身體無法對外界刺激作出本能的保護反應,會導致你被‘鎖死’在虛擬的數字世界裏——這種後果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

聽完大衛的解釋,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隻是這樣而已,不是嗎?”我的話讓凱依的臉色變得難看,他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表示我的態度的不滿。

“這種後果很嚴重的,朵拉。”大衛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我,“你也知道現在有一種人被稱為‘無主的遊魂’,他們就是因為在虛擬的數字世界裏精神適應力遠遠超過了身體的適應力,導致人雖然還活著,但隻能呆在虛擬的數字世界裏出不來,即使把他們的肉體毀掉,他們也依舊能夠活在虛擬世界——聽上去挺美的,好像長生不老一樣。但是實際上這些活在虛擬的數字世界裏的人基本上隻有兩個結果:一個是被中央智腦同化完全變成虛擬世界裏的一個坐標,每天無限重複智腦規定的運算結果;另一個結果就是變成鬼魂一樣的存在,無論是虛擬世界還是現實世界都得不到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