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名水手嘶喊過後,身後原來還沉默的船上就像是被滴了水的油鍋一樣炸開了原本還算安靜的人群就像是被滴了水的油鍋一樣炸開了。我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並不是因為身後亂成一團的水手們,而是因為就在那個水手大喊“船上有人”的時候,我也確確實實地看到對麵那艘“鬼船”上麵閃過了幾個灰蒙蒙的影子,雖然看不太真切,但是那看起來像是人形一樣。

我向來不信神鬼之類的傳說,在大海上,除了把命運緊緊抓在自己的手裏之外就沒有別的選擇,無論傳說中的神是否會佑護,我都必須自己一個人麵對無窮無盡的危險。

今天看著對麵那艘仿佛從地獄裏開出來的“鬼船”,我無法不去害怕,因為這場迷霧、這艘船會給我帶來什麼都還是個未知數。

“鬼船”慢慢地貼著我的船停了下來,它似乎是在等待,等待有人走上去,然後……把它要等待的人……帶走……

艾倫教官等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船長室裏走了出來,在看到這艘破爛不堪的“鬼船”之後,每個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難看的表情,我回頭掃了他們一眼,雖然已經意料到了那些充滿驚訝、恐懼的表情,但是就在我看到艾倫教官的時候,心裏還是打了個問號——因為他的臉上沒有驚訝、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慌亂……隻有厭惡!為什麼?我不動聲色地回過頭,心底卻劃過一絲冷意。

再次抬頭看向麵前這艘讓人從心底生畏的“鬼船”,我右手暗自成拳使勁捏了一下,然後聲音平和地開口:“大副,去準備跳板!”

話一出口,身後的人群明顯更加不安,亞曆山大上前幾步開口想要阻止我——“船長……”我一擺手,示意他閉嘴,然後提高說話的聲調:“照我的話去做!”

我略帶強硬的口吻讓大副閉上了嘴巴,然後我轉過身沉住氣,確定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會準確地傳進船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裏:“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無論出了什麼事都不準慌亂!把火炮都給我亮出來,一旦發現不對的情況,立刻就向對麵的船開炮——我倒是要看看傳說中的‘鬼船’能不能架得住火炮的攻擊!”我的話很大程度上安撫了船上的水手,於是他們快速散開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並且把火炮都對準了那艘讓他們膽寒不已的“鬼船”。

借著搭到對麵船上的跳板,我輕易地踏上了“鬼船”的甲板。整艘船的甲板很濕滑,上麵附著生長著一些暗綠色的苔蘚和一些水草,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甲板上有些地方的木料已經腐爛了,一個不慎踩到就會直接掉下去,我小心翼翼地避開腐爛的地方一邊觀察一邊向船艙入口的方向走。

“鬼船”散發出一種很詭異的、濕冷的味道,讓我的神經不自覺地繃得死緊。

就在我快要走到船艙入口處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我猛地回過頭,卻發現背後空無一人!

細紗一樣的迷霧在我的身後像是被撒下的紗簾,抬頭向自己船上望了一眼,發現自己開始看不清船上站著的人的臉了——迷霧散而又聚,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我得抓緊時間,在迷霧完全把自己包裹起來之前回到船上。

咬牙想了一下,我一頭鑽進“鬼船”的船艙裏。如果說“鬼船”的甲板上僅僅像是被遺棄多年的老船,那麼船艙裏的景象就是地獄一樣的鬥毆場!

船艙裏幾乎找不到一件完整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破碎得基本拚不回原來的樣子了,就連桌子、椅子也都被拆得亂七八糟。船艙的地上、牆壁上都有暗紅色的血跡,地上也扔著幾把缺了口、上了鏽的刀,根據血跡的顏色和幹燥程度看來,這裏似乎曾經發生過一場極為慘烈的打鬥。

在船艙裏每走一步,都發現極為刺耳的都發出極為刺耳的“吱嘎”聲,我都懷疑自己腳下的木板能否夠承受住自己的重量。

我小心翼翼地邊走邊找尋船艙裏會有什麼樣的線索,走到一個歪倒在船艙角落裏、被劈了一半的桌子麵前的時候,我眼尖地看到桌子下麵似乎有什麼東西。

俯下身把幾塊軟爛掉的木塊扒開,我看到桌子下麵壓著一把匕首和一張破舊的羊皮紙,這張羊皮紙上麵畫著雜亂的線條,一時間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我把它翻過來看了一下背麵,上麵模模糊糊地寫著一句話,看了大半天才勉強認出那是意大利語:“星光指引迷航者的方向……”下麵似乎還有字,但是卻因為墨跡已經模糊成一片看不清了。相比這張破舊的羊皮紙,那把匕首就顯得新得讓人起疑,匕首的刃寒光閃閃,就好像是被人丟在這艘船上沒多久一樣,匕首的手柄處刻著複雜的花樣圖騰。

就在我研究找到的東西時,突然聽到甲板上傳來幾聲響動,我立刻把找到的東西放到隨身攜帶的小包裏,然後拔出腰上的火槍悄悄走到到船艙口處,側身隱在暗處,冷冷地盯著船艙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