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落知多少(1 / 2)

伊飛的眼皮跳了跳。

心頭隱約有些不安。

他微微的笑了笑,心頭卻有一絲排遣不去的傷感。

桃紅柳綠李白,正是初春的早晨,陽光燦爛,照在滿眼的綠葉紅花之上,花葉底下泫然欲滴的雨水,正是昨夜雨驟風狂後的淚痕。

一夜風雨,剛剛綻放的綠葉紅花,落英繽紛了滿地。

為什麼春天來得那麼猶豫,而美麗又那麼容易飽經摧殘?

空氣中有危險的氣息,遠處有數片烏雲浮現,春天的天氣總是多動而不安份,此時是春光和熙,下一刻卻說不定就會大雨傾盆,就像波詭雲譎的江湖和世人的內心,有時候看起來風平浪靜、一團和氣,一車轉身就會殺機四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官道上滿是泥濘,這一帶青石鋪成的路麵,連著一條長街,長街的右側,有一個大大的天井,看起來是一大戶人家的前院,許是天色還早,大門還沒有開啟。隻有兩隻巨大的石獅子,大睜著嚇人的大眼珠和滿大嘴的獠牙。

大街上靜得可怕,看不見一個行人。

四個看起來腳步蹣跚的老人一步一步用長長的竹掃帚,慢條斯理的打掃青石長街,隨著長長的竹掃帚一下下的劃動,地上的落葉落花,被聚攏到一起,青石街上露出了光潔的地麵,顯得清潔而濕潤。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了過來,兩匹膘肥體壯的白馬,寬大華麗的馬車,大約是連夜趕路,駕車的壯漢和駿馬都有疲態,車頂上有明顯的積水,還橫斜著些殘枝敗葉。

一個老人,廋小枯幹,帶著謙卑的笑容,推著滿滿一車落花落葉慢慢的走了過來。這小推車僅僅一人來長寬窄,裏麵堆滿了掃除的落花落葉。

伊飛眼皮又跳了跳,忽然感到一陣心悸,差一點他就叫出口來。

他看見那個推車的老人,如同著了魔一般,忽的大步向前,用力將車撞向華貴的馬車!

這廋小枯幹的老人,推著那薄薄的小推車,怎能撞得動兩匹駿馬拉動的寬大厚重的馬車?豈不是螳臂擋車?

這老人是瘋了?還是病了?

但是那輛馬車居然給廋小老人的小推車撞得飛起一人來高,側翻在地,車輪猶自不甘心的在空中空轉,兩匹駿馬一齊長嘶哀鳴,翻到在地,拚命的想爬起身來,馬蹄鐵磕在青石街麵上,火星四濺,卻哪裏翻得起身來?

廋小老人和小推車卻毫發無損,老人傻笑著,呆呆的端著小推車,似是嚇得忘了放下。

駕車壯漢一聲怒叱,已在馬車將要傾覆之際向上飛起,長長的馬鞭在空中一甩,“唰”——“叭”——的帶著湍急的音暴向廋小老人當頭抽去。

這一鞭居高臨下,又急又狠,氣勢好生嚇人,看來廋小老人要給這壯漢一鞭抽得筋斷骨折。

豈料那廋小老人“嘿”、“嘿”兩聲怪笑,雙手放下堆滿落葉落花的推車,雙掌一合,便將駕車壯漢的馬鞭夾在了掌中。

這廋小老人竟是身懷高強武功!

駕車壯漢落在青石街上,一聲暴喝,竟似晴天裏響了個霹靂!他單手一扯,正是一招“順風扯旗”,要將馬鞭從那廋小老人手中奪出來!

廋小老人腳下不丁不八,雙臂一攪一纏,那壯漢數百斤的力道來奪鞭,他竟是紋絲不動。

這壯漢牛高馬大,膀闊腰圓,比那掃街的廋小老人至少要高出兩個頭去,兩人角力,老人卻不處下風,伊飛心中暗暗喝起采來。

駕車壯漢大怒,雙手緊握住馬鞭,使出全力功夫,一招“倒拽九牛回”,要將那老人拽倒,將馬鞭奪回。

老人“嘿”、“嘿”一笑,道:“給你!”,雙手一拉一放,那壯漢“蹬”、“蹬”、“蹬”的連退了七、八步,急使招“千斤墜”方能定住身形,已是氣血翻湧,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伊飛見老人竟能勝過壯漢,心中大聲叫起好來。

忽一人大聲喝道:“杜老三,顯擺什麼,快點辦事!”

說話的卻是那群掃地的老人中的一個,這時他們一個個手挺竹掃帚圍了過來

那廋小老人道聲:“是”,雙掌護胸,向翻倒的馬車逼了過去。

“砰”的一聲大響,杜老三如同一個皮球給踢了出來。

隻見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自傾倒的馬車探身走了出來,他施施然拍了拍手,一隻胳膊挽住一隻車轅,用力一振,那輛四輪馬車竟給他拉得正了,兩匹白馬也立起身來。

這中年人一襲青衣,分明是個斯斯文文的書生,卻具如此神力!

杜老三自認力氣過人,兩膀也有千斤之力。江湖人稱“大力金剛”杜老三,多年行走江湖,也頗有幾分惡名,不料方才他甫一靠近馬車,便毫無還手之力的給人踢了出來,他試一運勁,且喜並未受傷。他見了中年人如此神力,心頭早怯。正進退為難時,卻見那中年人坐在車轅馬車夫的座位上,竟閉目養神起來。

掃地之人有一人喝道:“並肩子上!”隻聽得“嗤”、“嗤”、“嗤”、聲響個不停,一把把竹掃帚給掃地人以勁力捏破,以甩手箭的手法向馬車旁邊的中年人蝟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