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生活很枯燥也很單調,但對宋文來說倒是沒什麼影響,跟平常的作息時間差不了多少,所以在他剛剛起床的時候,就聽到嘭的一聲,門開了,拿著警棍的管教進來了。
“怎麼回事?”管教皺著眉頭站在門口,但是沒進門。
監倉昨晚讓宋文一鬧,幾乎可以說是地狼藉,特別不遠處的馬池邊上,竟然還站著三人,最讓他不理解的是,這四人背後還畫著道門。他也不是剛入職的愣頭青,幾乎在幾秒鍾就捋清楚整件事了,肯定是這夥人渣昨晚私下鬥毆了,看睡的位置恐怕連牢頭也換了。
反正都是該死的人渣,隻要不打死打殘就行了,隻不過這個新人,看起來還有點門道,進來失神了兩天,竟然一夜之間就把大事辦了……
“你是前天搶劫進來的那個宋武是吧?”管教見著前牢頭那模樣,強忍著笑意,指了指宋文,開口道:“你跟我詳細說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實說,不然有你好受的!”
“唉喲,哥,你可不知道阿,昨晚可嚇壞我們了!昨晚我剛起來,這四個哥們非拉著我越獄,我說怎麼越呀,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來個記號筆,就在那畫了道門,還非讓我跟著一起走,我不走就撞牆,我深受組織教育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你看看撞的,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宋文說大話的時候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繪聲繪聲的樣子,好像說出口的就是真話似得。管教強忍著笑,他可不相信會有人幹出這麼缺心眼的事,不過卻沒當麵拆謊,轉頭看向陳升,問道:“老陳,你說說是什麼回事嗎?這四個人突然精神病發作了,想從內牆開門?”
“是這麼回事。”陳升配合著說起了謊話。他也是個老油條,這話裏聽著明擺著就有誘供的嫌疑,看樣子管教就有意偏袒宋文倒是讓他安心不少,像他這樣的人渣有一套自己的標準,雪中送炭的事是決不會做,但是他倒是不介意錦上添花。
“哦,那這事不能怪宋武了……”管教笑了,似乎很滿意這個答複,指著牆邊那四人說道:“你們四個,今天守倉一天,給我把屋裏的清潔做好,還有你,把臉給我洗幹淨,聽到了沒有!”
“是!”
管教很滿意這幾人的態度,似乎他今天心情很不錯,又笑著指了指宋文,開口道:“你小子,出來給我把事情經過寫出來。”
“阿,好嘞!”宋文還真答應了。
哢……,管教還真把門打開了,眾人就這麼目送著宋文走出大門,等過了一會聽著腳步聲遠了,這四位才終於敢換個動作,幾乎是一致的直接坐在地上了。
“娘的!”
前牢頭剛坐地上,立馬不忿的吐出一口血痰,憤恨的眼神快要噴出火了,他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整過,免不了窩了一肚子怨氣,指著不遠的陳升道:“你這個老雜毛,還幫新人是不是,媽的老子要不揍你一頓,你都不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
“揍誰?”不知何時,宋文又折回來了,就這麼站在監倉門外,惡狠狠地盯著前牢頭,冷笑道:“我剛出去不到一分鍾你就橫起來了?還沒人能收拾你了?”
前牢頭橫不過三秒,立馬被宋文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陳升在一邊看著,出奇的沒說什麼落井下石的話,反倒是看著宋武道:“小武兄弟,你忘了……管教找你什麼事了?”
“哦對,他媽的,管教說讓我回來拿記號筆,那他娘的是違規物品,把筆給我拿出來了。”宋文在門外罵著,很快某位極有眼力見的小偷匆匆拿著記號筆跑來了。宋文笑著,指著遠處道:“你小子,等我回來在收拾你!”
話說完,宋文又走了。監倉裏幾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尤其是那位耍橫的前牢頭,剛才被宋文嚇得差點尿褲子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褲襠,轉頭道:“娘的,這小癟三屬什麼的,有這麼嚇唬人的嗎?”
“屬什麼的?那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的好日子快到頭了……”陳升笑吟吟的躺在床上,嘴裏忘情的橫著小曲,唱道:“真是個妙人也……”
……
特殊的地方總會有特殊的規矩,這裏也是,身穿著警服的管教是這這個環境絕對的王者,就像是海洋食物鏈裏最頂層的鯊魚,如果說監獄是一片大海的話,那麼管教無異於就是這片海域裏最大的那條,而且是攻擊力最強的虎鯊。
宋文其實很清楚,這類人在監獄裏跟人渣接觸的時間太長,長到幾乎已經忘記了憐憫兩個字怎麼寫,甚至如果沒有那套警服的掩蓋,或許會飄出濃濃的人渣味,對就是人渣味,就像是現在的自己一樣。
“起因,經過,結果一定要寫清楚,幾點發生的事,也要寫清楚。”管教坐在凳子上,兩腿習慣性的搭在桌上,指導著宋文怎麼寫。
宋文沒說話,握著筆在紙上飛快的寫著,不過卻把人名字都刻意的空著,然後馬上把剛寫好的記錄本遞給管教。管教隨意的掃了幾眼,臉色立馬不對勁了,把記錄本往桌上一丟,問道:“你小子怎麼回事?人名一個也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