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的高檔飯店不多,醉春樓絕對算的上是其中一個,據說還是國宴級別的。
醉春樓宋文之前沒機會來,不過他也聽說,不是什麼人都能來這裏吃飯,至少也要提前幾天預約。
可是看陳升的樣子,卻是連預約都不需要了。
宋文心中暗自驚詫,看樣子他們警方的資料還有不全的地方,比如像陳升這樣的身份,雖然明麵也不是拿不出手,但能隨意出入醉春樓,應該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關係。
醉春樓名字起的古色古香,裝潢自然也極其考究,一排身穿旗袍的妙齡少女站在大堂內,分列雕花木門兩側,見到陳升進入齊齊彎腰問好,一派雪白的波濤明晃晃地出現在眼前,看的宋文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
陳升一歪頭就看見宋文捂著鼻子佝僂著後背,配上一身破爛髒汙的衣服,樣子要多猥瑣有多猥瑣,偏偏這個黑黑瘦瘦的青年毫無自覺,眼睛滴溜溜地亂轉,不用想都知道是在看什麼。
“好了,不是來吃飯的嗎,再磨蹭菜都涼了。”陳升覺得好笑,親自伸手抓住宋文,拖著宋文往樓上包間走。
“哎?別拽我啊老陳,我還沒看夠呢!”宋文嘴裏大聲抱怨著,卻扛不住陳升的拉扯,半推半就地跟著陳升上樓,眼睛卻是連腳下的路都不看,在女迎賓身上流連忘返,饒是服務生們都已經經受過訓練,也受不了宋文這樣赤裸裸的目光,臉皮薄一點的依舊有些臉紅了起來,看上去好不尷尬。
“走了。”
陳升有些抱歉地對趕來的大堂經理笑了笑,後者是認識陳升的——這位陳先生與老板交情匪淺,本身也是他們醉春樓的大客戶,他萬萬得罪不起。
隻不過,這個毛頭小子是誰啊,連陳先生好像都拿他沒辦法?大堂經理見陳升似乎沒有任何想要指責宋文的想法,不禁陷入疑惑之中。
宋文不知道,因為這件小事,他算是已經在陳升的交際圈裏出了小小的名頭,他不過是在盡職盡責地扮演宋武罷了。
宋武的性格,之前在看守所裏的時候,宋文著實沒有如何去刻意塑造,那時候他被曹達利陰了一道,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卻陰差陽錯,正好完美地扮演了一個不要命的小流氓,而出來之後,知道了特勤處的想法,宋文表麵上各種抗拒,心裏卻還是仔細地盤算了起來。
說起來也很簡單,在警校的時候,不少人都評價過,宋文體內是有犯罪因子的,他隻需要把屬於警校的那部分拋棄,專心發揮這部分就可以了。
所以宋武才會在窮困潦倒的時候,選擇潛入富人區搶劫裏麵的業主,在被陳升認出來後也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一般人不可能會在剛被人拿刀比劃過之後就不計前嫌地請那人吃飯,換做是誰都要仔細考慮一下這怕是異常鴻門宴。
可宋文偏偏就去了,還大大方方,甚至一副翻身做主人的架勢。
這一步棋走的有點凶險,但偏偏就對了陳升的胃口,這點,宋文自己也暫時沒摸著什麼頭腦,隻能下結論:丫就是身居高位太久了,底下的小弟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忽然出來一個不買賬的宋武,就覺得新鮮,簡單來說,就是個受虐狂。
受虐狂陳升現在正在由著宋文鬧騰。
陳升對醉春樓實在是太熟悉了,不需要服務員領路,輕車熟路地上了三樓,整個醉春樓最好的包間都在三樓。
現在正是飯店,一樓大堂人滿為患,二樓的普通包間裏,也不斷傳出觥籌交錯的聲音和飯菜的香氣,然而一到三樓,宋文幾乎覺得自己走錯了地方。
三樓很安靜,每個包間門都是緊閉著的,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
宋文看了一眼就判斷了出來,這第三層的建築材料選的大有門道,不管是牆壁還是包間的房門,都選的是最能隔音的材料,看著樣子應該還有其他布置,就算有人在裏麵開槍,隻怕也不會傳出一點聲音。
果然不愧是承辦過國宴的飯店啊,宋文嘖嘖讚歎,眼底卻是一片冷意。
如此嚴密的隔音措施,同樣是黑暗最好的庇護所。
“我說,你到底餓不餓?”
陳升無奈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宋文,後者整個人正以一種奇怪地姿勢蹲在牆角,脖子探的很長,幾乎是引頸待斬的姿勢,無比滑稽。
“老陳啊......”宋文完全沒有回答陳升的意思,聲音顫抖地說,“這是......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