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莫非內門有人為難你不成?”水清靈詢問道,同時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她早已把彭成當作最親之人,就像是親哥哥那樣。誰與彭成過意不去,就是與水清靈過意不去。
彭成歎了一口氣,這話說起來還真是長了。
彭成從自己被林山困住砍伐靈木開始說起,一直到自己進入洞府,其中的是非曲折,全部告訴水清靈,而妮子也是認真的聽著,辨明是非。
“說起來,倒是小妹我的不是了。”水清靈不好意思的說道,如今的她,已是外門弟子心目中的神女,任何人不得侵犯。
“怎會是師妹的不是,是我太過招搖,這才惹下不少麻煩,這兩日留在你洞府附近,還要靠師妹關照了。”彭成說道,雖然被一個女人照拂很沒有麵子,但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水清靈點點頭,笑道:“師兄盡管住在這裏,這兩日奔波勞苦,讓小妹親自為你做上一些吃的吧。”
“如此甚好。”彭成摸著肚子,早就有了饑餓之感,雖說期間吃了點東西,但不斷與人交手,十分耗費氣力,如今又饑餓了。
水清靈一聲嬌笑,笑起來的樣子很美,好似天上的仙子。水清靈轉身而去,在她洞府之內有一個小灶台,可以煮一些簡單的吃食。
爐火點燃,升起嫋嫋炊煙,白煙沿著洞府之門,往外飄散而去,水清靈用勺子攪動剛剛煮沸的開水,心中升起一抹悵然。
水清靈想起了往事,記得那時候,她才不過九歲,西陽郡戰火紛飛,她隨著家人顛沛流離,不久母親積勞病死,父親被強征入伍,隻剩下一個身體羸弱的爺爺。爺孫倆相依為命,饑腸轆轆,有時候在荒野能夠煮起一鍋熱騰騰的野菜湯,已是非常幸福奢侈了。
這時,洞府內的煙濃了起來,竟是外麵一時改變了風向,水清靈被濃煙嗆了一口,漸漸回過神來。
“師妹,你怎麼哭了?”彭成看到了紅著雙眼的水清靈,走上去問道,妮子淡笑:“這是被煙嗆的,不礙事。”
“嗯。”彭成點點頭,雙手擺了擺,“這八九月的分就是這樣,風向應該馬上會回複正常了。”
片刻之後,洞府內的白煙散去,水清靈起身,在幾個背簍裏取出一些素菜,還有一些肉食,這是宗門分配的。
“師妹,你手中的青色素草倒是不多見,我從來沒有吃過。”彭成指著水清靈手中的素菜說道。
水清靈笑道:“這草喚作苦香草,早年的時候,我吃過,這幾日,偶然在內門發現了這種草,這才采來一些。”
“苦香草,好奇怪的名字……”彭成低語一聲,看著水清靈將這些食材全部放入了大鍋之中。
八月天天氣焦熱,水清靈此刻香汗淋漓,她挽起衣袖,輕拭額頭,時而拿起勺子,淺嚐一下清湯。
“應該差不多了吧。”水清靈對著彭成說道,而後袖口一甩,一股勁風而出,一下子將鍋爐之下點燃的柴火熄滅了。
彭成早就垂涎欲滴了,他急忙拿起一雙筷子,動了動:“師妹,我可不客氣了。”
說著,彭成從鍋裏夾住一株苦香草,從未吃過的東西總是對人最有吸引力,他聞了聞這草,聞不出任何味道,就連普通青草味也沒有。
彭成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水清靈,小妮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敬請食用,彭成不多想,一口將整株苦香草放進嘴裏。
彭成大肆地嚼了幾口,草汁從草裏流了出來,頓時,一股苦澀之味讓彭成無所適從,從未吃過如此之苦的東西。
彭成幾欲流出眼淚,但是看著水清靈那期待的眼神,他還是用力嚼了嚼,保持一種淡然之色。
“師兄,這草應該很苦吧?”水清靈問道,說著,她也是從鍋裏夾起一株苦香草,而後放入嘴裏。
彭成點點頭,差點就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他努力的多咬了幾口,最後一口將之吞下。彭成吐了吐舌頭,用勺子盛起一口清湯,急忙漱口喝下去。
彭成看向邊上的水清靈,即使是吃下了苦香草,表情還是那麼清麗出塵,仿若這苦澀之意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師妹,難道你不覺得這草很難吃嗎?”彭成問道,水清靈不緊不慢地將之咽下,然後說道:“味覺苦澀,不代表心靈苦澀,這草勾起了我的回憶,如今吃起來倒變得濃香了。”
說著,水清靈說起了當年漂泊的日子,後來,連至親的爺爺也離開了她,水清靈孤苦伶仃,體會了世間的人情冷漠,世態炎涼。很難想象,一個小女孩能夠擁有這樣的閱曆,就連彭成也自歎不如。
也隻有在彭成麵前,水清靈才會展示自己女孩子柔弱的一麵,若是在別人麵前,永遠隻有一張冰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