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語帶著林焱來到了一家位置很偏僻的私立醫院。
林焱臉色變得不自然,有些尷尬,有些發虛。他想到了一件事,難道莫姐要帶他來治療“暈車”之病?
“莫姐,你身體不舒服?”林焱試探著問道。
“不準說話。”莫輕語清冷地說道,向前走著,“快跟我走。”
“-――”林焱硬著頭皮跟上,腦子急速運轉,想著是用尿遁還是別的招?還沒等他想出招兒,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間寬敞的病房,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本該是暖洋洋的,但病房內卻很陰沉,氣氛很壓抑。
病床上躺著一名清秀可人的女子,臉色卻很慘白,看不到一絲血色,死氣沉沉,就像血液被抽空了一般。清秀女子還處於昏迷狀態之中,還在打著點滴,透明的液體一點一滴注入她的體內,竭力維持著糟糕的身體。
病床旁邊坐著一位寸發男子,臉色很憔悴,眼窩深陷,眼中布滿血絲,眼袋四周有一圈黑色,睡眠嚴重不足。不知幾天沒剃胡須了,下巴上布滿了青色的胡子茬,檔次不俗的白色襯衣褶皺叢生,散發出一股酸酸的味道兒。
寸發男子握著清秀女子蒼白的小手,眼中充滿著濃濃的深情,癡癡地望著她,喃喃自語般地講訴著過往的故事,似乎想以此喚醒昏睡中的女子。
寸發男子像是瘋了般。講到快樂之處,他會咧嘴傻笑。到情深處,他眼中蓄滿了淚水,任其滑落。到痛苦處,他目光猙獰,臉色可怕,如同一頭失去同伴的野獸,目中閃爍著仇恨的凶光。
寸發男子自言自語,太入迷了。
林焱和莫輕語走進房間,他都沒感覺到。
“方銳,方銳——”莫輕語輕聲叫著。
寸發男子方銳聽到有人呼喚他,而且聲音很熟悉,知道了來人是誰,隻有莫輕語知道他和她在這。除了她,沒人會來探望他們。
方銳一下子站起來,幾乎是衝到莫輕語身前,目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像一隻複仇的狼,盯著莫輕語急切切地問道:“莫輕語,怎麼樣了?快告訴我,究竟怎麼樣了?”
林焱一步上前擋在莫輕語的身前,眼前這個叫方銳的男子的目光太可怕了。他怕後者會對莫輕語不利,第一時間將他攔下。莫輕語卻是推開了他的手,向他搖頭示意不用擔心,望著方銳,輕歎一聲:“方銳,別急。你交給我的材料我已經遞上去了,再等等就應該有結果了。”
“等?!”方銳像是瘋了一般,目中凶光大盛,悲憤吼叫,嗓音都沙啞了。“啊——我真的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我想報仇,我想讓那幫人渣身敗名裂,我想讓他們死——”
“莫輕語,你知道嗎?小雯都昏迷五天五夜了。這五天五夜對我來說,每時每刻都是最殘忍的煎熬,就像有人拿著刀一刀一刀將我撕碎,我真的快要瘋了。我真後悔,為什麼要讓小雯自己一個人留在那裏?若不是這樣,小雯就不會――”
方銳深深地自責,悔恨,野獸般嘶吼道:“啊——那幫畜生,我一定要殺了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
“方銳,你冷靜一下!”
“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況且他們在中原城背景深厚,手眼通天,憑你一個人怎能鬥得過他們?你隻要踏出這醫院一步,或許下一刻就會出一場車禍。”
莫輕語黛眉一皺,突然提高了聲音,不留情地打擊道。隨後輕歎一聲:“小雯現在還沒蘇醒,需要有人照顧。你若去找他們報仇,小雯怎麼辦?你要冷靜,越在這個時候越要冷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雯萬一醒來,你又不在身邊,她萬一再次尋死――你真的要悔恨終生嗎?”
“隻有你才能喚醒她求生的勇氣和信念。倘若你再有個三長兩短,讓小雯醒來如何麵對?她的世界已經坍塌陷入一片黑暗,你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你要留在這裏陪著她安慰她,將她從那種自我封閉的狀態中喚醒,不要再讓她一直沉睡下去。”
莫輕語又道,“竹子早已在暗中秘密調查了,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隻要你交給我的材料報道出來,竹子就會徹底展開調查,那時迫於社會輿論的壓力,就算那些人再怎麼手眼通天,背景深厚,都難逃法網。”
“莫輕語,謝謝你。”方銳冷靜下來,對著莫輕語深深一躬,說道:“我明白了。因為我,小雯遭到這樣的傷害――你說的對,小雯要是醒來,肯定最希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我。”
林焱在一旁聽著看著,一言不發,眉頭微皺,似乎想明白了莫輕語為什麼要帶他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