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夜是知道這件事的,耐心地聽皇帝講完,他微微一笑,說道:“皇上,做錯事情就要接受懲罰。三小姐若真的居心不良,那就是她的不對了。”
皇帝聞言,還未表態,南宮彌從殿外走了進來。
“父皇。”他一撩玉衫,給皇帝行禮,然後故作驚訝地問,“原來顏三小姐已經到了,看她這麼瘦弱的樣子,居然也能縱馬狂行?真是不敢相信。”
皇帝覺察到他話中有話,眼光盯住顏竹黎,因為後者的沉靜,令他也不禁嚴肅起來,感覺這孩子雖小,卻不是好糊弄的。
“顏三小姐,你怎麼會縱馬傷到喬小姐的呢?你會騎馬嗎?”皇帝問道。
南宮彌微微笑著,等顏竹黎回答。
顏竹黎毫沒思索,答道:“回皇上的話,臣女在耀城時學過騎馬。”
南宮彌的笑容頓時掛不住了,眼睛直向顏竹黎瞟。這丫頭,怎麼一點都不理解他的苦心啊!
楚冷夜則是嘴角勾起淡笑,很是理解的模樣。
顏竹黎向來不按牌理出牌。
果然,她緊接著說道:“臣女會騎馬,所以昨天中午馬車壞了後,我準備騎馬進宮。沒承想遇到喬小姐,一言不合,她便想拉住馬頭,將我摔下馬背。馬在這個時候發了狂,我雖會騎馬,可不常練習,馬術低微,哪裏控製得住它?”
說完,她一聲歎息,帶著無盡的遺憾。
而一旁南宮彌聽完,則是則鬆了一口氣。
顏竹黎低下眼睫,她知道,自古帝王沒有不疑心的。
自己若是騙了他,也許這一次能逃過,可下一次呢?她本來就會騎馬,這是她沒打算隱瞞的事情。
她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字字有理,任何人聽了都不會懷疑。
楚冷夜突然問道:“可有人為你做證?到底是故意縱馬事件還是突發事件,不能隻憑你一句話定是非。”
“六皇子可以為臣女做證。”顏竹黎將南宮瑾揪了出來,“當時馬匹發狂,幸得六皇子路過,救下臣女。一切過程,六皇子都看在眼裏。”
喬決宗與喬牧秋不禁對視一眼。
雖說六皇子當日是救了顏竹黎,可他敢在聖駕麵前撒謊嗎?
皇帝眯起利眸,說道:“請六皇子過來。”
喜公公上前低語:“皇上,六皇子一早就出宮了。”
皇帝這才記起來,南宮瑾昨晚是說過,顏大小姐在宴會上受了點驚嚇,他今早要到南山請鍾道士去做個法事。顏繚鶯的傷是因他而起,所以這提議得到了皇帝的讚同。
顏竹黎低眉順目,眸光卻劃過刹那間的淩厲。
南宮瑾早上去看她時,沒有提到這事,隻說來顏府要去看看顏繚鶯,畢竟皇帝指名他安撫好顏家。
南宮彌見狀開口:“父皇,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才學三年的騎馬,本來就是不大行的。”
皇帝笑了起來,眼光注視向沉默不語的楚冷夜。
楚冷夜抬頭看了顏竹黎一眼。
女子淡定從容地站在階下,低睫垂目,根本沒有看他。
薄唇緊抿,他沉聲說道:“皇上還記得臣昨晚和你說的事嗎?顏三小姐駕了臣的馬車去了,踩斷了顏夫人的手腕。”
顏竹黎一驚,抬頭看他。
這事,他真說了?
喬決宗和喬牧秋顯然不知道這件事,乍聞楚冷夜說出來,都是大驚失色。
喬決宗第一個忍不住叫道:“顏竹黎,顏夫人是你母親,你竟然如此不孝!”
喬牧秋也臉色難看到極點,聲音都扭曲起來:“顏竹黎,你的心太狠毒了!那是你的母親啊!似你這般不忠不孝之人,我要跟你退婚!”
麵對他倆的指責,顏竹黎蹙起眉頭,動容的目光終於射向了楚冷夜。
楚冷夜聽到喬牧秋說“退婚”兩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她可總算是正眼看向自己了。
“攝政王,你真是說笑了。”顏竹黎一字一句吐道,眸光瞪住他。
楚冷夜淡然道:“昨晚你借本王的馬車,可是顏府兩名侍衛親眼所見的,要本王將他們找出來對質嗎?”
顏竹黎咬牙切齒:“是,我是借了你的馬車,我說的不是這個。”
其實她自然是想賴掉的,但麵對這個男人,這些事情是賴不掉,不如幹幹脆脆承認,還能打消皇帝的一份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