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興地跳起腳來,似乎馬上就要強行闖進來,滿麵的興奮掩不住。
顏竹黎一番話給他潑下冷水:“能不能出息點,否則我不認你做我的師父!”
七夜醫頓時苦下臉,正要說什麼,突然,小小的眼眸一眯,說道:“呀,有人來了,阿黎啊,你好好照顧自己啊,以你的本事,這些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啊,不過本仙還是要給你一些毒藥,有人敢咬你就毒死他們!那就這樣啊,本仙走了啊!”
話音一落,他的身形就這麼消失在原地了,隻見一個小白包掉在牢裏地麵上。
顏竹黎嘴角含笑,淡然地將白包揀起來放在懷裏。
果然,立刻便響起了腳步聲。
宗人府的地牢口有著花崗石鋪就的幾十階台階,烏黑的官靴踩在階上,發出沉重的悶響聲,四周燭火搖曳,並沒有獄卒過來,顯然是打過招呼。
昏黃中,男子頎長的身姿一步步靠近。正是南宮瑾。
他伸手握緊欄杆,聲音無奈道:“阿黎,你下手太狠了,顏夫人驗過了,顏繚鶯身上全都是傷。”
顏竹黎坐在床上,看著他英姿勃發的臉龐籠罩著一層陰鬱,立刻冷笑一聲,反問道:“我下手狠?我給她的不過是皮外傷,但她給我的卻是心理的創傷!”
心理的創傷?南宮瑾低了聲音喃喃地重複道。
“是啊!”顏竹黎站起身,一步步逼向牢門“你與我的關係,她可知道?”
“知道一點。”南宮瑾答道。
“明知道你我如此,她還來搶我的男人,她給我的不是心理的傷是什麼?你就這樣看著她對我下手嗎?”顏竹黎冷冷看著他,聲音也沉了不少。
南宮瑾聽到那句“我的男人”後,臉色明顯緩了過來,說道:“阿黎,因為她並不知道我們現在還聯係。”
是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呢?顏竹黎冷笑一聲。
“那你為何不讓她知道?”顏竹黎犀利地反問:“你怕她知道我們關係後,會離開你?”
南宮瑾麵色微沉,叱喝道:“胡說!阿黎,有些事情我現在不好跟你解釋,但你要相信,我心裏隻有你。”
見顏竹黎一臉譏諷,南宮瑾生怕她說出更多傷人的話來,急忙道:“你先在這安心歇著,一點事都不會有的,我現在進宮求父皇。”
顏竹黎不置可否,南宮瑾離開後,她便坐在床上研究那張手帕。
三姨娘的意思,這帕子給慕府尹一看,必是能保命的。
也許,她想要知道的東西,就跟這張帕子有著某種關係,當下,她站起來,高聲叫道:“來人!”
一名獄卒應聲過來,客氣地問道:“顏小姐,有什麼吩咐?”
別的事他不知道,但六皇子和十二皇子都給了他打賞,這一片的兄弟們都接了賞銀,對這位在押的顏小姐自然無比尊敬。
“我想見慕府尹。”顏竹黎隔著鐵門,淡定地回答道。
獄卒一呆:“慕府尹?這個……怕是我們做不了主啊。”
“我一定要見他。”顏竹黎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卻很肯定。
從來沒有看到一名女子被關在宗人府還能如此淡定,都是哭哭啼啼的,獄卒不禁點下頭:“好,我去通知頭兒,給你報上去。”
獄卒沒行多遠便看到了獄頭,將這事說了。
獄頭是年幹練的中年男子,沉吟半晌,開口道:“凡事得按照規矩來,暫時壓下來,三天後提審。”
獄卒“嗯”了一聲,回來告訴顏竹黎,卻隻說慕大人進宮去了。
顏竹黎並不相信,可也不打算說什麼,真要離開這牢房,她有的是辦法。她掏出七夜醫給她的小白布包打開,裏麵赫然是一些淡綠色的粉末。
放在鼻前嗅了嗅,一些熟悉的記憶湧了上來,她努力回憶著這毒藥的成分。
過了會兒,獄卒來送飯菜,她才想到必是晚上了,拿銀針試了毒,確定安全後吃了起來。南宮瑾大概打過招呼,飯菜做得很軟,不過她也隻吃了幾口,便躺到床上休息。
幸虧現在是夏天,天氣炎熱,床上鋪就的是一張草席,而不是被褥,躺下就能睡,隻是蚊蟲有些多。
顏竹黎便沒睡著,一直眯著,不時伸手驅趕蚊子,這點可真煩人呐。
突然間,她感覺有腳步聲朝這邊靠近,顏竹黎倏然睜開雙眼,昏黃的燈光自鐵門縫內灑將進來,她聽見有人拿鑰匙開鎖,聲音在靜寂的夜裏格外清晰。
她悄無聲息地爬起來,將布包握在手中,走到牆角站立。
不一會兒,有微弱的腳步聲進來,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線:“顏竹黎,你死到哪裏去了?”
這聲音很熟悉,正是那神龍見頭不見尾的楚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