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古怪表現令顏竹黎一怔,可她不敢表現出來,此時此刻,容不得她大意,傲然站立原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保持著警覺。
前世的她,就是這樣瀟灑,不畏強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雖然組織管轄嚴厲,但隻要完成任務,其他方麵相當寬容,隻不過後來親人的出現,擾亂了她的人生。
來到古代後,她一直很隱忍,然而,脾氣再好的人也有爆發的時候,何況,她也從未將這些人放在眼裏過!
太後的那聲“花鈴”叫得甚是清晰,一字一句,旁邊人,全部聽見了。
從皇帝開始,到皇後、喬貴妃、其他嬪妃,以及楚冷夜,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花鈴,太後怎會在這種場合叫出她的名字?喬貴妃睨向雪錦的眼光眯成一條縫,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條雪錦是二皇子給顏竹黎的吧?
皇帝染著幾分喜色的蒼眸也在刹那間幽暗幾許,凝向顏竹黎,女子揮舞雪錦的那一幕再一次在腦海中浮起。
同樣是玉白長裙,同樣是冰冷的五官,同樣是揮收雪錦的自如與優雅,同樣的,麵對著強勁的敵人,曼妙的身姿沒有任何彎腰屈膝的意思,那樣決然的自信,毫無征兆地擊中他的心,心房,竟是微顫抖恰。
皇後濃妝下精致的臉龐泛出肅殺之意,衝下麵冷喝一聲:“還不將這個以下犯上的東西抓起來!”她漂亮的大眼內,滑過熾烈的妒火,冷沉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隻有惡毒。
“慢著!”皇帝出聲阻止。
聖上下令,禦林軍立刻收勢,退立一旁,靜候新的命令。
皇帝從高位上站起身,包裹在金黃龍袍下的身體十分高大,體型與楚冷夜頗為相似,歲月的風霜,未曾在他臉上留下過多的印記。
他步下玉階,幾名小太監急忙跟上,璀璨的宮燈輝映下,顏竹黎並不畏懼地與他直視。
皇帝劍眉擰緊,眼角肌膚的鬆弛還是出賣了他的年齡,他心下錯愕,適才,怎麼會也因為眼前的女子想到花鈴?
那一刻,她的氣質很像,甚至於,側臉的弧度、長長的羽睫也像淺了她,但正麵一看,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將臉轉過去。”皇帝一指白玉石旁的一根彩柱,沉聲說道。
顏竹黎不知他打什麼主意,眼光望向皇帝背後,楚冷夜快步行過來,看到皇帝的臉色,衝顏竹黎道:“皇上讓你轉過臉,你就轉過去吧。”
他說著,衝盯著自己看的顏竹黎輕眨了眨眼睛。
顏竹黎感覺到皇帝身上沒有殺氣,便轉臉去看那根彩柱。
皇帝的心提了起來,眨了一下眼,認真去看,卻發現,眼前的女子與素素並不像。
他有一些失望,看她手中還握著雪錦,皇帝忍不住想到適才她揮舞雪錦的模樣,也許是氣質太像了吧,才會讓他與太後都想到了素素。他輕聲問道:“你這條雪錦從哪來的?”
“皇上,是二皇子送給她的。”喬貴妃急忙出聲,生怕被別人搶了功勞。
“南宮黎嗎?”皇帝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楚冷夜走到顏竹黎身側,低聲道:“將雪錦的一端給我。”
顏竹黎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歎,自己好像對他沒有一點提防,這可不是好事,可是,這個該死的男人,她卻如此信任他。
楚冷夜將雪錦另一頭捧到皇帝眼前,淡淡道:“皇上,這裏繡著一朵梨花,是庭妃娘娘的那一條,自然是不會錯。”
當年三根雪錦,秦梨婷的這條,繪了一朵梨花,後來留給了南宮黎。
“嗯。”皇帝沒再看,轉身上了台階。
也許,他太想念她了吧!擁有雪錦,也隻是一種巧合,回到座位上,皇帝揉了揉疲憊的額心,再次問道:“二皇子怎麼將雪錦送給你了?”
顏竹黎隨便答道:“二皇子說,我與雪錦有緣。”
有緣?皇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卻也沒有了處罰她的心思,說道:“顏竹黎啊,貴妃再如何不是,也是朕的女人,你說她無貌無德,不配做貴妃,豈不是責怪朕眼光差勁,愚蠢至極嗎?你說貴妃眼光不行,是說朕配不上她嗎?”
他輕淡的幾句話,說得殿中人人變色,顏敬謙撩開長袍,跪到階下,連連磕頭:“皇上息怒!臣這女兒打小就是廢物,原本就不會說話,是臣的錯,不該再帶她進宮,皇帝息怒,太後息怒,貴妃息怒!”
殿上坐著的朝臣貴婦們,心中也為顏竹黎的膽大無禮感到震驚,手心捏了一把汗,心中暗想,顏三小姐就算不是廢物,這為人處事,也夠讓顏家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