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沒反應過來,一聲厲喝便自殿旁傳出:“喬源,你好大的膽!”
燈火齊齊點著,十幾盞宮燈提進院,昏暗的偏殿立時雪亮,一身金黃龍袍的皇帝大步跨進偏殿,一張臉,黑沉得有如鍋底,鐵青難看。
在聽到那一聲高喝時,喬貴妃的腿一軟,身子無力倒在地上,大聲叫道:“冤枉!冤枉啊!”
那黑衣侍衛騰身而起,丟下筆洗,拔足飛上屋頂。
“追!”楚冷夜大喝一聲,身旁暗衛湧動,無數條黑影踩著屋瓦追了出去。
皇帝健步如飛,行到筆洗旁,並沒彎身,隻用穿著靴子的腳踢了幾踢,白玉雕琢的獅子小巧可愛,正抱著一個玉球玩耍,精致完美,玉身反射著溫潤的光芒,十分漂亮。
海國送來好幾隻玉獅筆洗,可是,每隻獅子的表情與動作卻不相同,這隻抱著玉球的,正是喬貴妃擁有的那一隻!
皇帝一腳重重踢了出去,那隻獅子騰身而起,重重撞到牆上,碎成無數片,跌落至地,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顏竹黎站在院門口處,麵無表情,如果不是喬貴妃存這般歹毒心理,她還沒想到這麼好的辦法。
喬貴妃被這響聲驚醒,爬過去抱皇帝的大腿:“皇上,您聽臣妾說,那侍衛臣妾不認識!”
“不認識?”皇帝根本不信她,是啊,他親自跟著喬貴妃來這偏殿,看到她一路緊張尋人的模樣,進殿後與那侍衛低低說話,怎麼會相信是不認識呢?
“你還要告訴朕,這玉獅子筆洗不是你的?”皇帝怒聲質問。
喬貴妃搖頭,搖頭又點頭:“是我的,但是……”
“是你的,怎麼會出現在別人手上?你給朕解釋!”皇帝一腳蹬出,將抱住他腿的喬貴妃狠狠甩在一邊。
喬貴妃欲哭無淚,突然一撩被踢散的長發,指向楚冷夜,大聲說道:“臣妾不瞞了!這玉洗是我送給攝政王的,隻是想讓他替我多教訓教訓顏竹黎,誰叫她得罪我!至於怎麼到這侍衛手上,我不知道,我這會兒出來,也是決刹讓我在這等楚冷夜的!”
這事雖然做得不光彩,而且,明顯違背了皇帝的心意,責罰顏竹黎,那不是跟皇帝的初衷唱反調嗎?
隻是,這也比私通好上千萬倍啊!
楚冷夜一臉驚愕,上前說道:“貴妃,本王沒有得罪你吧?你為何將本王扯進來?你該不會以為,就為一隻玉獅子筆洗,本王會約你到這裏來?”
皇帝氣得無語,狠狠一巴掌扇在喬貴妃臉上:“朕了解冷夜,你居然敢拿他做墊背!玉獅子筆洗,朕曾送給他一對,那一對他都沒放在眼中過,還會看中你這隻?果然是,做了錯事,害怕了,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喬貴妃哭哭啼啼:“攝政王,你為什麼要害我?我沒有得罪你呀!”
正這時,幾名禦林軍飛身而下,手裏提著一個黑衣侍衛,稟道:“皇上,已經歸捕至案,隻是,他咬舌自盡了!在他身上,找到幾封書信。”
“什麼書信?拿過來!”皇帝立刻伸出手。
顏竹黎看到那具屍體,惴惴不安地走到楚冷夜身後,拉了下他的衣袖。
楚冷夜側過頭,有意擋住她的視現,密語傳音道:“是個拉來做替身的,已經安排好了。”
顏竹黎點點頭,光是從書信這一事來看,楚冷夜辦事的效率果真很高,她雖然是出主意的,可短時間安排,也不會如他這般周密。
皇帝看了那書信,發狠地往喬貴妃臉上一摔:“再撒謊,再潑髒水!”
喬貴妃頓覺不妙,顫抖著手拾起地麵上的一封信,才看了兩眼,立時承受不住,兩眼直冒金星。
手上的那封信,居然是她自己的筆跡,一開頭,便是個肉麻至極的稱呼!
她知道,這次真的完了,害她之人,真是好算計!
看了一半,內容越來越不堪,她再也看不下去,趴伏在地,痛哭叫冤。
皇帝轉過身,眯起冷眸,顏竹黎看到他臉上猙獰至極的表情,殘酷的聲音一字一字從那張金口中吐出:“賜三丈白綾!”
冷聲說完,皇帝一甩長袖,大步跨出偏院。
喬貴妃慘呼一聲,徹底暈厥過去。
顏竹黎看慣世間生死,卻也禁不住全身發涼。
在古代,生死,隻是別人的一念之間嗎?
正想著,右手被一隻大手緊緊包裹住,她抬起臉,便看到楚冷夜極是擔心的眼神。
“別怕。”他用口型說道,放開她的手,衝一旁站著的禦林軍揮了揮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