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西靜靜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埋著頭回想著昌盛世伯說過的話,“思恩暈倒了進了醫院,她剛剛醒了說想見你。你好好想想,是守著你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還是過來看看即將成為你老婆還懷著你的孩子的人。”可是醫生說夕兒全身多處骨折,軟骨挫傷還有嚴重的皮膚擦傷,現在昏迷中都還沒有醒過來,現在走,萬一夕兒醒過來找不到自己怎麼辦。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當初沒有離開,而是堅定的陪在夕兒身邊,那麼現在她是不是還是天真活潑的樣子呆在自己身邊,而不像現在,滿身傷痛的躺在那裏。事到如今,他已經阻止不了她,也無法給予她任何穩妥的幫助,隻能在她受傷之後抱著她殘破的身體。
那時候她年紀小,嬉鬧過後,肚子咕咕叫。他便指揮著叫她下廚給自己做飯,那時她一臉正氣的對自己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他笑了好久,告訴她這個詞不能這麼用,她卻是正兒八經,“就該這麼用,這麼用最合適。”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在告訴自己,把愛延續。
可這一世糟糠,卻再也給不了她了。
醫生從病房裏出來,看他坐在一邊發呆,便走到他跟前說,“病人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見顏西抬起頭,又忍不住問,“不過她是怎麼回事,長得這麼嬌弱,怎麼會被人打成那樣?”
顏西痛苦的搖搖頭,醫生有些驚訝,“你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沒有報警嗎?這已經是很嚴重的傷害了,打人的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報警?報警有用她現在怎麼會躺在那裏,隻怕是,她心裏的傷,遠遠重於身上的傷。
“醫生,她的傷,需要多長時間治好。”
“至少得要三個星期,這段時間,她最好是留在醫院。因為可能還會有什麼沒有發現的症狀,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等到她可以自由活動了,就可以出院了。現在她這種情況,行動不能自如,你最好還是找個人照顧她。”
顏西點點頭,跟醫生道了謝,打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顏夕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聽到腳步聲,連轉頭都覺得吃力,隻能輕聲地問“哥哥嗎?”那股熟悉的感覺應該錯不了。
“傻瓜,”顏西走到病床邊,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怎麼那麼傻,為什麼一個人跑過去呢?”
顏夕輕輕地笑,很費勁的說話,“我沒事,倒是你,就這麼跑過來,婚禮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就是好好養身體。不管有什麼事情,多重要的事情,養好了身體再去做。”
顏夕的的神色頓時變得很是頹喪,“都等了那麼久了,也不缺這幾天了,我竟然這麼沉不住氣。”可是心裏的感覺卻是在逃避什麼,這種逃避將預想的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我看到了你保險箱裏的那份文件,”顏西決定如實說話,“你所掌握的線索很有限,而且想從這點線索往下發展也特別艱難。”說著伸手撫向她的臉頰,“夕兒,就算以後會變得比今天更加慘烈,慘烈不知道多少倍,你還是要繼續下去嗎?”
“哥哥,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且不說我已經不能停手。你覺得就算我現在停手,那些人會放過我嗎?”而且即使是玉石俱焚,她也想那些人付出該付的代價。
“那好吧,按你想的去做,不過得先等你的傷完全好起來,知道嗎?等這段時間過去,不管做什麼,先跟我商量好嗎?”
顏夕看著麵前溫婉的麵孔,不顧傷痛,使勁點了點頭。即使現在這一切很夢幻,也還是心甘情願的陷進去。
哄著夕兒睡著了以後,顏西打開門準備抽根煙,卻看見靜靜站在門外的戚思恩。
“思恩,”顏西有些不知所措,他還沒有想好怎麼麵對她。
戚思恩看著他局促的模樣冷冷的笑,“顏西,那裏麵的人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連孩子都不要了嗎?”
顏西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對戚思恩,他隻有滿滿的愧疚,“思恩,對不起,我不該在婚禮上拋下你。可是夕兒她、、”
“夕兒,夕兒,你眼裏就隻有她嗎?”戚思恩大笑著出聲,美麗的臉上卻全是愴然,她伸出手抬起顏西的臉,逼著他看著自己,“顏西,你告訴我,我們在一起這麼久,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嗎?”
顏西多想告訴她,是愛過的,可是心卻不能容許欺騙。他太了解戚思恩,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盡全力去相信,可是最後隻會換來無盡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