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聲鼎沸,像是菜市場一樣喧鬧。
這一刻,林若凱才知道自己前些天的想法有些天真,他麵帶苦笑,呆呆望著四周起碼上萬的魂。
不到三天時間,一撥接一撥的魂從各個方向趕來,入眼皆是青色虛體,如排山倒海般洶湧而來。
他原本以為隻有幾百個魂“競爭上崗”,自己希望還是很大的,現在他心涼到了穀底,在幾萬甚至有可能是幾十萬個魂,自己根本不起眼了。
新來的魂讓附近熱鬧起來,也應了林若凱的想法,這麼多的魂在一起,真的隻能吹牛打屁,林若凱也圍在一起,耐心的聽別人說他們的遊曆。
一個書生模樣的魂,搖著把破紙扇,風度翩翩道:“我去過北邊的風雪山脈,那叫一個壯觀,幾千米的雪山綿延,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好在吾也不畏寒,一路走走停停,行了大半月才走過整個山脈,接下來的景色讓我大吃一驚……”
豈止不畏寒,林若凱撇撇嘴,他變成魂也有好幾天了,就沒感覺到過一絲溫度,吃喝拉撒睡也是省了。
書生還沒說完,另一個魂接嘴道:“青山綠水,碧波蕩漾,讓我不禁想吟一首詩來讚頌這美麗的風光。”
書生張大眼睛瞪著他,氣急道:“你,你……”
“你什麼你,這四年就沒去過別的地方?”打斷他說話的魂搖了搖頭,笑著道:“四年前我就聽你這麼和別人吹噓,四年後你還拿這個說事。不怪得別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書生哼了聲道:“這麼說來你去過很多地方咯,倒是說說看啊。”
“那是自然,我不僅遊曆了名山大川,還見到了活物。”
他的話像是顆巨石砸入水麵,揚起波浪。許多魂往這邊靠緊,把他圍在中央,外圍很多原本不感興趣的魂也投來了關注的目光。林若凱也有些好奇,在這的幾天時間,除了看不到邊際的大道,路旁幾棵點點綠意的小樹外,再也沒看到別的東西,連蒼蠅蚊子都沒有。
見彙聚了大部分魂的視線,他得意道:“我與那呆頭書生不同,我是往南邊走的,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也懶得去記,反正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一天夜晚,我正坐在樹上觀星,忽地一陣狂風打過,差點把我整個人,不,整個魂都刮飛嘍。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色的巨大身影正在天空翱翔,看不清模樣,像是大鳥,又好像不是,畢竟它好像還有尾巴。”
“你不會是眼花看錯了吧?我記得南方也有好些雪山。”眾魂見他說得邪乎,有些懷疑他是杜撰的。
正欲出口辯解,稚嫩的聲音傳了進來:“看來你是碰到雲狡了。”
一個八九歲的孩童,隻有林若凱半身高,在許多魂的簇擁下向這邊過來。周圍的魂見了這小孩,馬上變得彬彬有禮起來,齊聲道:“參見神通長老。”
孩童點頭示意,有板有眼的。
這個小娃就是神?林若凱皺了下眉頭,不對啊,他也是青色的魂。
旁邊的魂也露出崇敬的目光,林若凱向他悄聲問道:“神通長老是誰?”
那魂白了林若凱一眼道:“連神通長老都不知道,還想不想在這混了?隻有在放逐之地呆上百年的魂,才會被人稱為長老,而眾長老中,又以神通長老為最。每次有神降臨的消息便是由神通長老傳出的,基本沒出過錯,更應該叫他通神長老,”
林若凱明白了,怪不得這些魂像敬菩薩一樣敬他,原來是這小娃掌握了通往出口的鑰匙。
有魂問道:“神通長老,雲狡是什麼?”
神通長老也不擺譜,很是和氣的答道:“雲狡是放逐之地唯一的活物,連我也不知道它存在了多久,百年前便有人在各地發現它的蹤跡,但真正看清模樣的卻是沒有。”
神通長老小臉露出遺憾的神情,想來他也沒見過雲狡,不過他是怎麼知道叫雲狡的,林若凱隻能歸結為這小娃真的有神通。
忽然,神通長老凝了凝眉,輕聲道:“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林若凱正疑惑著,就見周圍的魂眼神變得狂熱,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向大道,在大道遠處,多了很多黑點,正在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