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眼睛死死的盯著母親的墳墓,這墳墓一看就知道是新墳,上麵一根雜草都沒有,土也是新的,想來,這是父親做的吧,我記得他去見我的時候,道袍上,有新鮮的泥土。
“怎麼死的?”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語氣出奇的平靜。
父親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我再問你,怎麼死的?”
這一句,我像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喊完之後咚的一聲再也站不住,跪在地上。
“笑笑,你母親已經死了,問那麼多有什麼用?你母親的仇,我已經報了。”
在這一刻,我那冷漠的父親,臉上就與有了一些悲涼的神情。
“報了?我知道,哼哼,是因為是不是?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什麼都不知道,母親經常來找你,是因為你母親才出的事,對不對?”
我尖叫著,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描淡寫的就省略掉了母親的死因,我不甘心,我也不相信,母親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笑笑,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能理解。”
父親有些慌亂的和我解釋,試圖讓我冷靜下來。
“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告訴我?”
在我的厲聲尖叫下,父親終於不再說什麼,看了母親的墳墓一眼,輕聲說道:“你母親,是被厲鬼所害,那天夜裏,是我的錯,如果我肯出來見她一麵,她就不會......”
父親到了這個時候終於有了些自責。
我沒在說話,強撐著站了起來,想著茅山道院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回去道院,我知道我好恨,我恨父親,如果不是父親執意去做道士,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我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有疼我愛我的父親母親,有同齡人的快樂和無憂。
一步、兩步、三步、我一言不發的向著來的方向走,父親和那個小男孩就這樣跟在我的後麵。
“笑笑......笑笑......”
我終於,倒地不醒.......
在我醒了之後,一言不發,父親拿我沒有半點辦法。後來在夜晚,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下了山,回到家,我拿出家裏僅剩不多的錢,全部買了香燭和紙錢,我要祭奠我的母親。
我小小的身體,強撐著走了那麼遠的山路,終於,我走到了母親的墳前。
我還是沒有哭,點燃了香燭和紙錢,默默的跪在母親的墳前。
等我將所有的香燭和紙錢全部燒光,我鄭重的向母親許下承諾:“母親,我會為你報仇,殺光那些作惡的孤魂野鬼。”
我隻說了這一句話,跪在地上給母親磕了三個響頭。
我的淚早就流光了,我不需要眼淚,隻有弱者才需要眼淚,從母親去世的這一刻起,我發誓,我不要再做一個弱者。
等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出現在茅山道院的時候,道院裏早就亂作一團,所有的道士都在找我,我不得不佩服我的父親,因為他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裏,就成為這個道院的主宰者。
“我要留在茅山,我要學習道術。”
這是我醒了之後唯一一句和父親主動說的話。
“你說什麼?”
父親似乎不是很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因為在之前,我是不喜歡父親的這個愛好的。
“我要留在茅山,學習道術。”
我最終留在了茅山道院,以我父親徒弟的名義留了下來,我剪短了我的長發,因為覺得我的頭皮好痛,母親曾經滴落下的淚水像是滾燙的毒藥,讓我覺得頭痛不已。
“笑笑,你真的決定了?”
這個叫許柏晴的小男孩,天真的看著我。
“決定了。”
“那以後,我就叫你師伯了。以後,我就有夥伴了。”
許柏晴倒是很高興我能留在茅山一派,因為他一直覺得很孤單,茅山一派,隻有他一個小孩子。
“隨便你。”
我不鹹不淡的說著。
我並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父親的女兒也好,父親的徒弟也罷,我的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學好本事,為母親報仇。
可笑的是我明明就這麼小小的年紀,可是卻成了許柏晴師傅的師姐。每次那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叫我師姐的時候,我都覺得十分好笑。
在茅山的日子,我以為我會很無聊,可事實正好相反,因為在茅山,我有了我童年第一個正式的朋友,這個人,就是許柏晴。
許柏晴比我年紀大一點,是我父親的徒弟也就是清風道長帶他進的茅山,那時候的他很快樂,整天追在我的屁股後麵叫我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