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曉峰坐在病床上,看著眼前一臉單純的女孩兒,心裏沒有一絲戰勝死神的喜悅。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魏曉峰剛剛重見光明的雙眼瞬間濕潤。
那年夏天,看著一些曾經一起活泥巴的夥伴穿著博士服的畢業照,魏曉峰心裏無比的酸楚。若不是唯一的親人病重沒人照顧,又沒有錢給他交學費,此刻,他應該也在享受拿到大學畢業證書的喜悅。
終於在那年冬天,將病了幾年終究沒能逃出鬼門關的老爹送走,他趴在骨瘦如柴的冰冷屍體上,徹夜嚎啕大哭,將幾年來所有委屈與不甘一次性釋放出來。
燒了五七,不顧左鄰右舍的勸阻,也不管已經臨近年根兒,魏曉峰收拾簡單的行囊走出大山,來到了這座向往已久的城市。
僅僅一個月,羞澀的衣袋便空了,但是,他仍然不肯放下尊嚴去工地搬磚。他一直堅信,在這座想象中遍地黃金的城市,會有他的用武之地,但絕不是搬磚鋤水泥。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依然是到處碰壁,找不到工作。因學曆而遭白眼,已經成了他每天必受的打擊。漸漸的,那似乎已經不算打擊,因為已經習慣,或者說麻木。
頹廢的坐在路燈下,傾聽自己兩天沒有吃東西的肚子奏著交響樂,這個一身傲骨的山裏爺們兒還是落下了淒冷的淚。
一輛黑色奧迪在不遠處停下,一個身著露臍火紅色緊身套裝的女孩兒從副駕駛出來,繼而,在路邊狂吐不止。
去酒吧找工作的時候魏曉峰見過許多穿這種衣服的女孩兒,那是那家酒吧推銷酒的,統一著裝,很惹眼,很多手裏有大把鈔票的猥瑣男人,總是以買酒為名,或多或少趁其不備卡幾下油。
看著女孩兒短裙下修長的雙腿和腰間那一截裸露的白晰,魏曉峰心生厭惡,輕蔑的將目光收回。
“寶貝兒,好了沒有?快上車,哥回家給你搞點醒酒湯。”
聽到男人明顯不懷好意的聲音,他再次轉頭,隻見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繞過車身去拉正在擦嘴的女孩兒,肥呼呼的黑爪子直接攬在女孩兒白晰的腰部,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惡心。
女孩兒似乎早有防備,機敏的躲開那手,離開男人兩步,低聲道:“不用了,馬總。我就快到了,您回去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女孩兒躲瘟疫般的慌亂和驚恐,說完,便轉頭朝旁邊的小巷急急走去。
“別呀!”男人不罷休的緊追了上去,攔住女孩兒去路,一臉輕浮的邪笑著,伸手粗魯的將女孩兒的胳膊抓住,“裝什麼清高!隻要你還是個處,陪我一晚上,我保證不會虧待你。”
“不……”被男人攔住,並開始動手動腳,女孩兒聲音更加緊張,臉上的表情更流露著她對眼前這個肥男的厭惡和恐懼。
觸碰到女孩柔軟的身體,男子似乎更加無所顧忌,臉上的表情愈加的猥瑣,一把緊緊將瘦纖的身子緊緊抱住,迫不及待的粗喘著,撅起厚唇便朝女孩兒的臉湊過去:“要不,我們就玩點兒刺激的,車上震一回。”
看著女孩兒被男子邊輕薄邊朝車子裏推拉,而有些醉意的女孩兒幾乎奮盡全力的掙紮與躲閃。
“不……”帶著哭腔的反抗聲音傳來,魏曉峰動了動身子想站起來,卻又猶豫了起來。聽說,城裏不止遍地黃金,也處處陷阱。
“啊……救命……”一聲刺耳的布料破碎聲將魏曉峰的思緒喚回,敞開的車門處隻看得見兩雙顏色反差極大的腿露在外麵糾纏。
那一聲瞬間被男人惡臭的厚唇淹沒的“救命”,讓魏曉峰身不由己的站了起來,他不允許自己再猶豫下去。他不能讓這種醜惡的行為在自己麵前發生,他是男人……
魏曉峰的出手,結果可想而知。出於找不到工作又餓肚皮的懊惱狀態,他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去和那個肥重的醜男講道理,長期務農,堅硬如鐵的拳腳,盡管饑腸轆轆的狀態,仍然是毫不費力便將肥男打得鼻青臉腫。
男人忍著鬆動的牙痛怒視著魏曉峰。
“小子,你等著!改天爺爺一定收拾的你連娘都叫不出來……”幾分鍾後,衣衫不整的肥男邊擦著嘴角的血邊罵著,一身狼狽的駕車離去。
女孩兒淩亂的秀發垂到了額前,使勁兒用不夠用的兩手拉著已經被扯碎的衣裙遮擋著身體,小臉兒緋紅的看著魏曉峰,眼神裏沒有感激之意,反倒是看狼一樣的表情,憤憤轉身便朝小巷走去。
對於這女孩兒的反應,魏曉峰煞是難以理解。好歹也算是他救了她吧?就這態度?難道生活在大城市的人都這樣目中無人,老子就那麼差勁,連聲謝謝都不值?
“謝謝你。”魏曉峰心裏窩火,正在為自己鳴不平就聽見勉強又沒好氣的聲音裝入耳膜。猛地回神,女孩兒已經繼續朝昏暗的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