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張青楊諷刺的一笑,“是張大寶說的吧?你的難處都是他幫你解決的吧?”他不想再繼續說:從前家裏外麵都是我在忙,你當然不知道苦累,可是我如果整天忙這些,還怎麼掙錢?
此刻,眼前漂亮的春秀,在張青楊眼裏漸漸失去了光華。在他心裏的地位,由女神變成了一個再低俗不過的女人。
“別說了,我們離婚吧。我們也沒有孩子,沒有牽掛,挺好。”春秀語氣堅定,看著地磚。
愣了一會兒,張青楊嗤鼻一笑,輕蔑的看了看春秀:“好吧。明天我就走。”
春秀沒有再說話,抿唇低頭不敢對上張青楊憂傷的目光。
將已經燒到手指的煙蒂撚滅,張青楊猛咳了一陣,自嘲的一笑。居然學抽煙,這是咋了?
“這幾年,你跟著我沒有過上好日子,我欠你的。”張青楊喝了口水,咳聲停止,抬頭看了看屋頂,“你們娘倆要是暫時沒有找到下家,就住這裏吧。”
再次踏上返城打工的列車,張青楊心裏滿是一無所有的淒涼。回到工地,他飽飽的睡了一天一夜才振作精神去上工。
“那個……青楊,你下來!”張青楊頭戴安全帽,身穿地攤上買來的迷彩色工作服正在架子上忙活,就聽見有人喊。
低眼望去,工頭正用手打著眼罩看著自己:“叫你呢!快點兒!給你個好活兒!”
“好嘞!”張青楊應著,便從不高的架子上一路輕車熟路的攀了下來。
“行啊,不錯啊!”張青楊站定,才注意到工頭王四海身邊還站著一個人,舔著肚子笑誇張青楊。
“這不算啥,我們整天爬這些地方,都習慣了。”張青楊淡淡一笑。
“青楊啊,咱剛完工的那邊出了點兒問題,你叫幾個人去修補一下。”王四海將幾張五十元的鈔票塞給張青楊,“這是老板請咱喝酒的。”
一看那錢,張青楊就明白了其中的貓膩兒。不要說已經完工的那份兒,就是現在這工程,也是用得略質建材,這倆黑心的東西不知道從中摟了多少油水。
給他錢,這是在堵他的嘴,想修補糊弄人。
“我這幾天不舒服,你還是叫別人去吧。”張青楊低頭一番眼珠子,將錢又塞回工頭手裏,這麼點兒錢,打發要飯的呢?
“辛苦兄弟們了,大家團結合作才有錢賺不是嗎?”隻見王四海身邊大腹便便的男人笑著從夾在腋下的包裏拿出足足十幾張百元鈔又塞給張青楊。
“趙哥,好了沒有,快點兒吧,人家約了美容師的。”就在張青楊目光瞟向那錢的時候,熟悉的女人聲音深入骨髓般啃噬著他的身心。抬眼望去,身材火辣的馬蘭正扭著腰肢朝這邊走來。高跟鞋踩在坑窪不平的地麵上,身子搖搖晃晃的……
“子燁,咋不進來?”李臘梅見汪子燁站在門口發呆,揚著笑臉招呼道,“嫂子這屋裏又沒有老虎!”
“嘿嘿……”汪子燁意識到自己走了神,嘿嘿一笑,走了進來,“嫂子,拿一包鹽。”
“好,還要別的不?”李臘梅滿臉帶笑,將一包鹽放在了櫃台上。
“不要了。”汪子燁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來十塊錢遞給李臘梅。
李臘梅看了看那十塊錢,微微一笑:“算了,我找不開,下回一塊兒算吧。”
“啊?”汪子燁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李臘梅略顯曖昧的眼神,開小賣部的,找不開十塊錢?什麼情況?
“你昨晚上扔在櫃台上的錢夠買兩包火腿腸了,可是我看了看,就少了一根火腿腸,這鹽就不要錢了。”李臘梅說著,又從身後的貨架上斂了些東西,裝入食品袋遞了過來,“一個人,懶得做飯時墊吧墊吧肚子。”
汪子燁木偶般站在那裏,不是驚訝李臘梅突然的關心和大方。而是,她知道那錢是他放在櫃台上的,那就是說,她知道看見她和村長幹那事的人是他了?這下完了,她知道了,肯定杜大寶也知道了,以後自己又沒有好日子過了。
“看你那傻樣,想啥呢?”李臘梅嬌嗔著,抬手輕輕拍了汪子燁拿著錢發呆的手一下,“別擔心,那老東西不知道是你在門外偷看。”
“真的?”汪子燁聽李臘梅這樣說,頓時麵露喜色,“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見沒有人,又實在餓了……”
“我知道。放心吧,這種事說出去我也丟人不是?嫂子還得求你嘴下留情呢。”李臘梅一個媚眼拋了過來,“以後有什麼需要就來找嫂子,保證有求必應。”
汪子燁被李臘梅火辣的眼神看得心猿意馬,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看著她低領上衣下那隱隱可見的溝渠,汪子燁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謝謝嫂子的好意。嫂子放心,我汪子燁不是那麼缺德的人,保證不出去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