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錦繡3(新)09(3 / 3)

我凝神細聽,她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多嘴,臉上也有些不自在了。

卓朗朵姆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不去理她,對我認真說道:“下次那個魔鬼和魔鬼的母親再來宣召,再不能去了。”她滿臉嚴肅,眼中盈著淚光。

我心下感動。這個姑娘脾氣雖然不好,心腸卻是不錯,便口中稱是,讓宮人扶她回去先歇著。

阿黑娜親自照應我睡下,她為我掖好被子,看了我幾眼,在我耳邊輕聲道:“不管夫人願意不願意,您以後會在這座皇宮裏待很久很久。”

我輕輕轉過頭來,一燈飄搖,阿黑娜的臉有些模糊,七夕也抬起腦袋,似懂非懂地看著她,隻聽她輕歎道:“女人的青春隻在今朝,夫人若想在這裏生活得好一些,就得學會把握可汗陛下的寵幸……如今火拔家的熱伊汗古麗王妃……身子愈大,快要不能服侍陛下,夫人受寵正是時候。”說完,她又大聲說道:“請夫人放心歇息,我已在門口囑咐奴婢侍候。”

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屋裏,愣愣地回味著她的話,連阿黑娜也知道了,難道我還要在這裏做撒魯爾的妃子不成?

在這個可怕的宮殿,是誰殺了米拉?

是懷恨的拉都伊,還是拉都伊的情人阿米爾?或是碧瑩身邊的漢家侍女?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這一個一個謎團,加上這一日的驚險,還有醫生開的藥物起了作用,我的眼皮漸漸沉了下去,抱著七夕,進入了黑暗。

我又回到了櫻花樹下,一個紅發酒瞳的少年捧著那本詩集,輕念著那首《青玉案》。我在那裏凝神細望,不想這一次他忽地抬起頭來,對我歡顏笑道:“木丫頭,你喜歡那個金玫瑰園嗎?”

我愣在那裏,他站起來,笑盈盈地向我走來,胸前那塊銀牌子發著銀光,我往懷中一掏,將這八年來隨身戴著的銀鏈子掏了出來,奇道:“陛下,你為何也有這銀鏈子?”

他但笑不語,隻是拉著我的手。我細細看他,還是永業三年我倆分別時的樣子,頭上還係著我送他的白絲帶,我不由淚流滿麵道:“非玨,你是非玨,你不是撒魯爾。”

我投向他的懷中,感到他熱情的擁抱,我想細看他的臉,卻發現他的眼中流出淚來,卻是血紅一片。我駭在那裏,所有美好的感覺霎時全變成了驚駭,隻見他肅著一張臉,“木丫頭,千萬不要去無憂城。”

無憂城?我正要問他什麼是無憂城,忽然他的身形暴漲,一下了變成了那個令我險些命喪原油池的大怪獸,兩隻大紅眼珠淌著血色的淚珠,凶惡地看著我,大舌頭緊緊地扣著我的頸脖。

我想大叫出聲,卻怎樣也出不了聲,渾身濕淋淋地醒來,卻見黑暗中兩點殷紅,有人壓在我的身上,我的喉嚨上卡著兩隻大手,七夕不在我身邊,我習慣性地去枕底拿酬情,這才想起酬情早已掉在原油池中。

“做噩夢了嗎?”那發光的殷紅漸漸退去顏色。

他輕笑出聲,我這才明白這是撒魯爾。

我使勁想推開他,他輕易地把我的手固定在上方,我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的呼吸帶著酒香,微微有些沉重。

我鎮定了下來,“陛下喝醉了吧。”

他輕笑了起來,一手撐著頭,聲音帶著迷離,“好像是吧。”

我騰出手來推開了他,乘機挪開了,他卻又像隻熊一樣撲過來,嘻嘻笑道:“逃什麼,朕又不會吃了你。”

我的腿腳被他抓住了,扯到痛處,我叫出聲來,他卻很興奮,反倒用了力,黑暗中低啞道:“很痛嗎?別擔心,我會輕一些的。”

我的心裏升起了隱隱的怒火,須知段月容有時也會想搞點SM來勾引我,隻要我喊痛,他便立馬停止了……

我心裏又是一驚,為什麼現在我總是想起段月容來,而且每次都喜歡把這個撒魯爾同段月容比?這不是個好預兆,是因為這個撒魯爾比起當年的段月容猶勝百倍,還是真如段月容那壞小子所說的,我的心裏還真有他了?

不管如何,我可不想再花八年時間做心理醫生來挽救這位突厥皇帝了,我便冷冷道:“請陛下先點了燈。”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的手摸了上來,“我看得見你不就成了?”

我急急地拍開他的手,心想莫非你的眼睛還是紅外線望遠鏡做的,黑夜中還能視物不成?然而我越是掙紮,似乎他越是興奮。不一會兒,衣衫撕裂之聲傳了出來,我感到涼颼颼的,然而他的手所到之處又是一片火熱,我怒道:“陛下,請自重,再不放手,我喊人啦。”

他哈哈大笑起來,“喊啊,喊啊,我倒想看看這個宮裏誰敢管朕?”

他的手還是沒有停下來,我忍無可忍,一拳打到他的臉上,叫道:“七夕、七夕。”

話音未落,窗欞一陣巨響,一個金黃的影子破窗而入,躥了進來,大吼著撲向撒魯爾。

撒魯爾一抬手,七夕倒在地上。過了一會兒,許多人湧了進來,有人點起火燭,有人去床上看撒魯爾,我卻乘亂,拐著腳前去看摔在地上的七夕。

七夕的腦門流著血,齜著帶血的尖牙,對床上的撒魯爾嗚嗚叫著,還想跳上去再咬他,我緊緊捂著七夕的傷口,壓著它,不讓它跳上去。

阿黑娜上前扶起了手上帶著血的撒魯爾,他的臉繃得像冰塊一樣,顯然酒全醒了,他狠狠地甩開阿黑娜,酒瞳似血地盯著我,冷冷地迸出話來,“你好大的膽子。”

阿米爾在旁邊煽風點火道:“大膽妖女,竟敢拒絕侍寢,還敢行刺陛下?”

他一定是故意的,這下全抖出來,眾侍衛和宮人有些尷尬,跪在地上,偷看撒魯爾,而撒魯爾的臉色更差。

阿黑娜滿眼的不解和惋惜,可能處理這種事頗有經驗,她僅僅使了個眼色,左右便識趣地退下,隻留禦醫為撒魯爾包紮。

“回稟陛下,”我強自鎮定,“莫問以為隻有粗俗卑劣的男人才會用蠻力去征服女人的身體,而永遠失去了得到那個女人的心的機會。像您這樣一位貴不可言的君主自然是能夠讓女人主動獻出身和心,不是嗎?”我盡量不著痕跡地拉了拉破衣服,遮住裸露的雙肩,平靜道:“陛下難道覺得強占一個女人的身體會更有成就感嗎?”我盡量平和地說著我的那些論調,全是那些令他不能放下架子來殺我的理由。

須知天子一怒,流血千裏,更何況,在這麼多仆從麵前丟了麵子,他不殺我才怪。

“還有七夕,它是為了護我才誤傷了陛下,在黑暗之中焉能辨清?怪來怪去,隻能怪我!請陛下懲罰我這個主人吧。”我重重地伏地一磕,腦門嗡的一下子劇震。

我等了好一會兒,沒有聲音。七夕也緊緊盯著前方,好像隨時準備著撲上去。

燭火啪地一暴,卻聽上方的撒魯爾沉聲說道:“回神思殿。”

阿米爾急急地說道:“陛下,這個妖女可怎麼辦?”

撒魯爾走出宮門的時候,停了一停,卻沒有回頭,終是拂袖而去。

阿米爾一臉鬱悶地跟在後麵,臨走時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一下跌在地上,七夕也嗚嗚地趴在地上,拿爪子撓著大額頭,我從禦醫手裏搶過紗布和藥幫它包紮,啵啵親了它好幾下。

然後我才忽然感到腦門上劇痛,原來心急之下,額頭磕在地上太過用力了,敲出一個大包來了。

我一抬眼,阿黑娜和那個專門伺候我的老禦醫還是維持著嘴巴呈O形的狀態。

我嘿嘿傻笑間,阿黑娜這才收起了驚訝,沉著臉說道:“我以為夫人是聰明人,怎麼會如此糊塗?阿黑娜在弓月宮有三十五年了,侍奉三代可汗,見識過無數的後妃,比大妃和卓朗朵姆公主還要美麗的絕色美女就像夜空裏的繁星一般點綴著這個弓月宮。像夫人這樣秀外慧中的可人兒更是比比皆是,偶爾耍些小脾氣,使些小手段亦無不可,但她們都懂得適可而止。這涼風殿裏囚禁的都是些可憐人,唯一能救她們的隻有陛下的千金一顧,夫人倒好,如此天作的機會,您卻將陛下硬生生地推開了,夫人莫非想在這涼風殿裏待一輩子嗎?”

“謝謝你的好意,阿黑娜!”我的頭暈得不行,強笑道:“隻可惜,我實在不想做你們家可汗的妃子,也不會永遠待在這座弓月宮的。”

阿黑娜滿臉不高興地止了聲,搖搖頭失望地走了出去。

我再不敢在床上睡,便抱著七夕在香妃榻上膽戰心驚地睡到天明。

第二天,我在一陣嘈雜聲中醒來,外麵好像有很多人在進進出出。我的心一緊,莫非是撒魯爾改主意了,要將我押入大牢?

七夕早就低吼一聲,頂著一腦袋的紗布,一下子從破窗欞躥出去了。我大聲叫著七夕的名字,心中焦急萬分,就怕它一跳出去就被撒魯爾的士兵亂棍打死。我腦子裏全是撒魯爾吃七夕的可怕情景,想也不想,就抄起桌上一隻長長的黃金花瓶,跟著七夕想從破窗子跳出去,卻卡在窗口處了。我才意識到我不是狗,沒有七夕的身段,就捂著自己的傷口開門挪了出去。

院子裏滿是抬器物的宮人,七夕一會兒到這個宮人的手裏聞聞,一會兒將腦袋伸到那個箱子裏看看,可惜人人忙碌著,沒多少人在意大金獒。

阿黑娜在緊張地指揮著,大家看到衣衫不整提溜著黃金瓶的我,愣了一愣,呼啦啦跪了滿地。

我愣在那裏,卻聽阿黑娜說道:“請夫人速速更衣,陛下傳口諭來,涼風殿對卓朗朵姆公主不利,宣夫人和公主今日起搬到春宮去住。”

我皺著眉道:“請你回稟陛下,我在這裏住得好……”

阿黑娜麵無表情地打斷我道:“昨夜陛下沒有一怒之下砍了您的腦袋,實在是您走運,但這並不代表著您會一直走運。別忘了在弓月宮中站得最高的永遠是陛下,您莫非不想救您的忠犬和仆人了嗎?”

“春宮是大妃娘娘的寢宮吧?”我抿著嘴與她對視了一會兒,終是慢慢說道:“你家陛下為何讓我搬到春宮那裏?”

“皇後身體不適,長久以來,皆由大妃娘娘掌管後宮。陛下突然頒下旨意,要大妃娘娘安排一切,大妃娘娘來不及為您整理新宮殿,所以先請夫人和公主過去,回頭再慢慢收拾。”

這一天我和七夕搬到了火拔家熱伊汗古麗王妃的寢殿,也是我曾經的結義三姐姚碧瑩那裏。

藏獒擁有驚人的自愈能力,到阿黑娜也奉命跟著我正式入住春宮的玉辰殿,不過兩天時間,它腦門和爪子上的傷都結痂了。

碧瑩並沒有如我想象的前來接見我和卓朗朵姆一番——自那天皇太後宣召我的路上見過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撒魯爾那夜發過酒瘋之後也消失了很多天,但是他卻送來了成箱成箱的珠玉寶石、綾羅綢緞對我們示好。在宮人豔羨的目光中,我住了下來。那個老禦醫不時來給我把脈。阿黑娜驕傲地告訴我,大突厥的帝皇正以皇後之禮待我,然而那酒醉欲非禮我的大突厥皇帝卻沒有再露過麵。

又過了一月有餘,冬盡春來,我帶著七夕同卓朗朵姆在小花園裏散步,我正在思考著女太皇和撒魯爾兩人下一步的計劃,卓朗朵姆幽幽說道:“那個撒魯爾看樣子是看上你了,看他把你送到這個春宮,每日送你這麼多珠寶玩物,哄你開心,你心裏美得很吧?”

這什麼跟什麼呀!

我冷冷道:“你又瞎說什麼,你看我的樣子很開心嗎?”

卓朗朵姆委屈地哭了起來,“等我生下孩子,那野獸取了質子,再將我殺了,你們就都去快活了。”

我的心緒也不佳,本待罵她幾句,考慮她是孕婦,養胎情況也很糟糕,隻能忍氣吞聲,軟言安慰道:“你又瞎想。”

沒想到她大聲哭了起來,“春宮、春宮,連名字都這麼淫賤,能安什麼好心。”

我滿腔怒火,憋到極處,給她來了這麼一句,反倒給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七夕奇怪地看著我們倆一個笑一個哭。

卓朗朵姆哭得更凶了,“你還笑,你還笑,撒魯爾那個野獸看上你了,你逃得了嗎?還連累我。這野獸出了名的夜禦數女,萬一他看上我可怎麼辦哪?”

這位小姐可真是雙重標準哪。好像段月容也是出了名的夜禦數女吧,怎麼從來沒聽你抱怨過他呀?

我怕再笑讓她哭得更凶了,隻好努力憋著笑,正要再開口勸她,望向碧藍的蒼穹,忽然靈機一動。

我回頭對著還是梨花帶雨的卓朗朵姆,細聲軟語勸了好一會兒,等她稍微平靜了一些,順水推舟道:“別哭啦,我陪你玩風箏吧。”

我問阿黑娜要來做風箏的材料,同一堆好奇的宮人做了兩個特大號的風箏。我在風箏上畫了圖線格,我讓那些小姑娘、小夥子們每個人的手上沾滿顏料,然後在圖線格裏印上手掌印,大夥咯咯直樂。

阿黑娜正一聲不響地站在旁邊研究著我的大風箏,我便對阿黑娜笑嘻嘻道:“阿黑娜,你也來吧!”我硬拉著她的手沾上大紅顏料,完成“最後一掌”。

那日正是西風刮起,我同眾人把大風箏往空中一放,卻見藍天碧雲中,兩個方形的大風箏裏有個用無數手掌印填色的大大的SOS。這是我君氏暗人的求救信號,知道這個信號的有齊放和我那兩個最淘氣的學生,以前在西楓苑對素輝也信口提過……

我不可能讓這個宮裏站得最高的撒魯爾或是女太皇幫我逃出去,卻能讓這隻風箏替我站得比誰都高,引來我的援救者。

下午,我睡得正香,阿黑娜過來稟報有人來看我,我興奮得睡意全消。太好了,沒想到大風箏的效果這麼好!

我走出去一看,卻見七夕正圍著一個老駝子嗅了半天,然後仰著頭盯著這個老頭,甚至有一絲警戒。而張老頭的小眼睛卻盯著園子裏新栽的梅樹看了半天。不知道撒魯爾從哪裏知道我喜歡梅花,派人移種了許多綠油油的梅樹,卻不見人影。

我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我的暗人來救我自然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也許這個老頭子是我的暗人或是小五義的內線呢?

“張老先生,您今天給我送花來啦?”我對著他大聲說道。他的手上一堆鮮花,有茉莉、桂花、大麗菊、美人蕉、珊瑚豆、翠菊、千日紅、葉子花等,把他的臉遮了個嚴嚴實實。

我大聲地連喚數聲,他似乎才聽到,撥開鮮花,仰起大肉瘤對著我,“夫人身體好些啦?”

我點著頭對他微笑著。

卓朗朵姆正好也午睡醒來,我想向她做個介紹,她卻遠遠站著,死活不肯過來。

我和張老頭,亂扯一通,過了一個時辰,等他走的時候,我的嗓子已經冒煙了。

卓朗朵姆對我小聲地皺著眉頭說道:“女太皇為何養這樣一個的俗物呢,別是有什麼特別的來頭吧?”

我對她使個眼色,她便乖乖地不作聲了。

我回到宮裏,屏退左右,便把他送來的鮮花一瓣一瓣地扯下來,翻來覆去地看,連花枝也不放過,拆幹去皮,希冀能再看到小五義的暗號,哪怕是我的暗人或是段月容的人也好。

可惜,除了純潔、美麗、芬芳的花瓣還是純潔、美麗、芬芳的花瓣,我失望地坐在一堆花瓣中間,隻有七夕興高采烈地在花叢裏打著滾,咬著樹枝,以為我在跟它鬧著玩。

他到底是誰呢,女太皇從哪裏找到這樣的高手呢?

忽然聽到外麵有侍者高聲唱頌:“可汗陛下到!”

咦?這小子怎麼來了?

我趕緊站起來,正要喚人來收拾這一堆花瓣,一個高大的紅色影子就進來了。我跪在一堆花瓣間拾掇,卻見他一身黑底紅繡金線邊錦緞獵裝,愈顯出矯健的身段,紅發整齊地結成無數小辮,酒瞳帶著帝皇的睥睨,看上去更加英武動人。

“看來你很喜歡撕花呀?”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冒出來一句。

我中規中矩地行了禮,他卻沒有讓我起來,反倒漫不經心地四處欣賞我的宮殿,逗逗我那不說話的鸚鵡,玩玩那快被七夕咬禿了的羽毛筆,然後踱到我這裏。

我以為他要讓我起來,這時阿米爾和兩個侍女在外麵喚了一聲,他便讓他們進來,伺候他梳洗,好像沒有人看到我跪得快要撐不下去了。

我汗流滿麵,滴在花堆裏。七夕在旁邊乖乖跪著,替我舔著汗水。我快要暈過去時,一人猛地將我拎起來,酒瞳似火,卻尖利如冰,紮在我的心裏。七夕感到他對我無禮,又開始對他吠起來了。撒魯爾冷冷地斜眼睨向它,便是這一眼,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正是那夢中的兩點殷紅。七夕駭得低嗚了起來。他卻對我淡淡一笑,眼中的殷紅漸漸退去。

“今日夕陽正好,夫人陪朕遊一遊金玫瑰園如何?”明明是征詢的口氣,卻根本不容拒絕。

我和他並排騎在兩匹汗血寶馬上,七夕在我旁邊不緊不慢地跟著,撒魯爾絕口不提那一晚發生的事,隻是麵帶微笑,紅發在夕陽的餘暉下,流動著金紅的光彩,柔柔地拂向我。久違的玫瑰芬芳隨風傳來,他偶爾扭頭同我談些江南雅韻的趣事,眼神亦是柔和清淺,如玫瑰花瓣柔潤於心,像極了當初的非玨,不由在我心中重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