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九離縣長安山被無盡的白色覆蓋。萬物在這隆冬中好似都已寂滅,但卻有兩個小小的身影頂著鵝毛大雪向著山中前進。
定睛看去原來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小女孩長得粉嘟嘟的十分可愛,小臉被寒氣凍得通紅。她邊對著雙手嗬氣邊對旁邊的小男孩說:“旭哥,你說的寶貝在哪兒啊?這麼大的雪,把我拉出來,被林爺爺和爺爺知道了會被罵死的,昨天你把我推進雪堆裏我還沒找你算賬的。‘’
她身旁的小男孩長得虎頭虎腦,兩顆眼珠黑得如同最上等的黑珍珠一樣熠熠生輝,他眨眨眼,道:“清清,爺爺他們正在喝酒,哪次不是喝醉了才停,現在回去又要吃那些苦了吧唧的東西。今天我帶你去的好地方就是給你道歉的。”
半個小時後,小男孩指著一個隱藏在巨石後麵的山洞對小女孩道:“到了,就在這兒!”
小女孩看著一片漆黑的洞口,道:“真的是這裏麼?”
小男孩點點頭,拉著明顯有些害怕的小女孩衝了進去。小女孩閉上了眼睛,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接著就傳來了小男孩得意揚揚的聲音:“別閉眼了!看,多美!”小女孩睜開眼看到的是黑暗中無數的繁星照亮了整個山洞,那是一顆顆鑲嵌在洞壁上的夜明珠的光芒。
小女孩四周望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空曠如廣場的地方,而小男孩正對著洞壁上下其手,她呼出一口白氣:“好美!”
正在小女孩陶醉的時候,小男孩跑了過來舉起自己的雙手道:“送給你!”那是兩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小男孩頓了頓,“你一顆,我一顆,我們的永遠都是好朋友!。”
小女孩看了看周圍的洞壁,那些大如拳頭的明珠,哼了一聲,嘟嘴說:“我要最大最亮的來證明我們是朋友!”
小男孩撓撓頭有些為難,但看到小女孩嘟起的嘴立馬重重點頭。他眼睛劃過洞壁上的明珠們,陡然衝向山洞深處,喊道:“清清,等著我!”
女孩在洞中期待了半天也不見小男孩回來,對著山洞叫到:“旭哥,你在哪兒?我要回去了!”回聲在山洞中傳了一遍又一遍,去沒人回答……
小女孩跺跺麻木的雙腳,也向深處走去,邊走邊嘟囔著:“再也不理你了。”
當她找到小男孩的時候,小男孩背對著她微微顫抖著。她走上去推了小男孩一把,道:“叫你也不應我,以後不理你了。”但她馬上愣住了,因為小男孩身前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座血色的高台,台上是一個高大的深黑色的寒鐵王座。王座裝飾古樸卻大得應該屬於巨大所有,讓人心生敬畏。她看了王座一眼,感覺一股巨大的寒意突兀的冒了出來。
小男孩滿臉的奇異神色,如同老人般滿眼滄桑,他輕輕掙脫小女孩因害怕緊緊抓住他的手,一步一步向高台上走了過去。
真正上了高台才發現,王座上有一具巨大的骸骨。骸骨呈暗黑色,幾乎和王座融為一體,它盤膝而坐,身上僅有幾片布縷,深低著頭,右手按在眉心,左手指向蒼天。
小女孩站在台下感覺愈來愈冷,她顫抖著道:“旭哥,我好害怕,我們走吧,我不要什麼夜明珠了。”
小男孩置若罔然,表情茫然地伸出左手,去抓骸骨伸出的左手。當他觸碰到骸骨的那一刻,小女孩似乎看見骸骨一震,抬起了頭,而後骸骨從腳下到頭顱瞬息化為了灰燼,唯有左手骨化為了一道道黑色氣流湧進小男孩與它相連的左手。等骸骨完全化為灰燼,小男孩瞬間清醒,臉上露出巨大的恐懼,接著就人事不醒從高台上摔了下來。
小女孩愣了足足一分鍾,然後才衝到小男孩的身邊搖晃著他,流著眼淚道:“旭哥,旭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陷入恐慌中的小女孩沒發現,小男孩完全吸收了黑氣的左手上一道道黑紋悄然浮現,從手指經過小臂蔓延至手肘…………
春去秋來又幾載,又是一年的冬天。南千市九離縣城旁的長安山沒什麼變化,山頂的長風依舊呼嘯而過。這裏荒無人煙,山上雜草從生,巨石突兀。附近的人都不願意到這兒來,這山不僅風景奇差,而且周圍的人戶如果死了人不願花錢去公墓,都偷偷埋在山裏。整個山區除了清明有點兒人氣外一直都鬼氣森森的,也就更沒人願意進來了。
這天早上,天氣陰沉,寒風在山間來回穿梭個不停,長安山愈加死寂。風雪中卻有一個挺拔的男孩的身影向著山巔行去。
男孩十七八歲,相貌一般,撐破天也隻能夠得上清秀,唯有雙眼烏亮,如同星辰。他裝扮奇特,寒冬裏穿著淺藍色單衣黑色牛仔褲,左手上戴個黑色皮手套,手套下是一圈圈的繃帶一直延伸至手肘,身後背著一個巴掌寬五尺長的木匣。
一個人在深山巨石間走了足足一個小時,他才在一顆高大鬆樹下停了下來。鬆樹高大挺拔,枝葉繁茂,在這座幾乎寸草不生的荒山裏,旺盛得近乎詭異。
怪鬆之下是一座孤墳和一塊墓碑。孤墳周圍除了那顆怪鬆外寸草不生,而墓碑也破破爛爛,隻歪歪斜斜刻著“林天鬆之墓”幾個字。男孩對孤墳也不太尊重,大咧咧一屁股坐到墓碑旁,從隨身的挎包裏拿出一瓶一看就知道屬於劣質品的二鍋頭和一個冷饅頭。他把二鍋頭放在碑前,輕聲道:“老頭兒,我是林旭,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