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把頭重重地砸在麵前的書桌上,蒙頭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聲。他現在是很愁啊,老爺子是放出話來了的,要求他的模擬考試成績必須過得去,不然他就要翻臉了。
他倒不怕田老爺子翻臉,那個倔老頭,就是嘴硬心軟,也就隻是說說而已。可昨天數學課上,紀水被他坑了後惱羞成怒,藐視他這個學渣,和他打賭說要和他比一比他最差的數學成績,他腦袋一熱就答應了。現在想一想後麵的賭注臉就有些綠了,自己怎麼會應下這麼詭異恐怖的賭注!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頭大。
可讓他認真複習看書還不如一劍殺了他,這自從黃昏放學回來到如今新月高掛夜空他基本沒看進去一個字,唉愁啊。
林旭從桌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不想了,考試的事,考試了再說。他打開房門準備出去散散心,可回頭關門時,看到孤零零立在床邊從到南水就沒再動過的木匣,眼睛一凝,又回過身提起木匣背在身後。
下了樓,此時老爺子已經睡了,這幾日老爺子的身體似乎不太好,都睡得比較早。清清應該在房間裏趴著看她的新番動漫,她從來不擔心考試這種小事,錢三巷可是曾說過清清是比他還高等的究極學霸,他自愧不如。老唐則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門口,略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林旭摸摸頭,道:“閑的慌,出去逛逛,唐爺爺你就先睡吧。”
人老身不老的老唐,瞧了一眼他身後背著的寬大木匣,點了點頭。
林旭跨出了門,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暗色大門。說起來偌大的田家別墅就住了他們四個人也真算得上冷清。可老爺子沒打算過招幾個仆人或者阿姨啥的,而像田清的父親從來不回這裏,隻是住在學校的小洋樓或者自己在其他地方買的房子裏。以後可能更冷清,他有些無聊地想。
夜晚的南水被新月淡淡的月光和城市暗黃的燈光照亮。林旭縱身悄然躍上一輛路過的卡車,盤坐在車頂去往西城區。
他想去那個沒人的廢舊工地。魔臂圓月之夜會發瘋,但平常的時候也會積蓄戾氣,讓他狂躁凶狠。如果不發泄,按他爺爺的說法,終有一天會變成一個江湖上早就不流行的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所以一旦無事,出去找個地方去出點力,也算一項有益身體健康的活動。
他摸索了一下身後的古樸木匣。
在轉過三四輛順風車之後,路旁的高樓越來越少,道路也逐漸破敗。等到路旁隻有路燈沒有一點其他光芒的時候,林旭跳下了車,他知道自己的遊樂場到了。
走進幽深的工地,天上的彎月已被不知何時出現的雲氣遮掩住。林旭在亂七八糟的物件上幾個起落,到了前兩天自己留下的破壞戰場。
他環視一周,放下了那個自從到了南水就不曾打開過的木匣。
木匣洞開,彈出一把三尺七寸的猩紅長刀,長刀造型粗糙,刀鐔幾乎連個形狀都沒有,三尺刀身上盡是坑坑窪窪和不明顯的裂紋,仿佛一用力就會斷了一般。
林旭手握長刀渾身氣勢一變,原來有些懶散的氣質都被銳利的鋒芒和煞氣給驅散了。
他伸手在長刀刀身扣指一彈,一聲古樸鈍響響徹四周,林旭淡然笑道:“前輩,又見麵了。”
可不就是前輩嗎,這把刀在林家傳了好幾百上千年了。先輩有言,這把刀中有魂,認主則活。四百年前一位傳承此刀的先祖認它為引林家人入道的前輩,那是寫入林家族譜的事。
林旭右手單手持刀,斜指大地,他並不用左手去碰這把刀。說來這把刀是唯一可以直接接觸他的左手的兵器,可一旦左手碰了這把破舊長刀,那詭異的光焰立刻就會蔓延出來,連那灰白布條都擋不住,試過幾次的林旭就再也不讓左手碰刀了。
長刀一震,林旭提刀由下及上,斜斬,一縷刀芒衝天而起。
下一秒,空無一人的廢棄工地裏如夢如幻的猩紅色光影布滿了方圓五十米之內。
林旭酣暢淋漓地大笑,一把長刀在手中,斬、削、切、刺、旋,撩、崩,毫無定勢。林家傳承隻有幾式刀招,卻沒有那花哨不實用的連貫刀法,一切用刀法門每代人都是自己琢磨。
燦爛的深紅弧光閃過牆壁,牆壁坍塌;穿過鋼管,鋼管斷折;擊中石柱,石柱滑落。那貌似無堅不摧的弧光,絢爛美麗讓人心生神往。
而林旭卻突然站定住,麵色不變,長刀點地,吐出一口濁氣,搖了搖頭。這一通舞刀其實隻算是發泄,放鬆心情而已,根本算不上練刀,看著唬人隻是仗著這把以“前輩”為名的古刀的嚇死人的鋒銳而已。
林旭不去看周圍的一片狼藉,腳下輕點,扶搖拖刀前行。
到了一堆被高高堆起的沙子麵前,林旭縱身一躍,在空中使了個粗淺的千斤墜的法門,直直插入沙堆中心,沙堆如同海浪一樣泛起浪潮,直接沒過了他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