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繼續睡。但是,當我剛想睡著的時候,那聲音又來了,而且房間裏也變得更冷。
不由自主地,我開始害怕。
“爹!”我忍不住喊了一聲。很快就聽到老爹拖著鞋子一腳踹開門。
他粗聲粗氣地說:“小兔崽子,鬼叫什麼,吵我睡覺!”但是我看老爹那樣子,明顯還沒睡。
他凶狠地看我,我縮了縮脖子說:“爹,剛才好像有人在叫我。”
老爹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走到我麵前,二話沒說,就將我從被窩裏拖出來,扒下我的褲子,用力在我的屁股打了好幾下。
我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叫痛。
“看你還說不說謊,看你說不說謊!”老爹一邊打,一邊訓斥。
我一言不發,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反正他一直都討厭我的。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老爹,他愣了一下,手再次揚了起來,我倔強地硬著脖子,眼睛已經濕潤了。
“唉……”他歎了一口氣,手最後沒有落下,他默默地走出去,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說,“剛才你真的聽到有人在叫你?”
扭開脖子,我不理他。
老爹見我不說話,也就走了。
在老爹走後,那聲音也沒有再次響起,我暗想,可能真是我的錯覺。
但是,我再也不敢去睡了,一夜無眠。當公雞打鳴的時候,我才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三妹,還有小四,他們一臉悲戚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問。
“鐵蛋,鐵蛋他……”三妹斷斷續續地說著眼淚就開始掉下來了。
鐵蛋到底怎麼了?我一心急,就忍不住抓緊了三妹的手。
“哥,我痛!”三妹痛呼出聲,我趕緊鬆手。
一直沒說話的小四說:“鐵蛋他死了……”
小四的聲音很輕,但是,我聽了之後心裏卻一震,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沒了,我的心一痛,一骨碌從床上爬起,衣服也沒穿,就跑了出去。
怎麼會,鐵蛋怎麼會死,我不信,我還要和他一起去偷三嬸的紅薯,我和他說好了的,過幾天就去,他怎麼能放我鴿子。
“誰騙人誰是小狗。”那天,鐵蛋伸出胖胖的小手和我拉鉤的那一幕好像就在眼前。
三妹和小四跟著我出來,小四跑得快,追上了我。
“狗剩,鐵蛋在柳樹那裏。”小四說。
我沒有多想,用盡吃奶的力氣,跑到村頭的柳樹邊。
小四沒有說謊,鐵蛋真的在柳樹那裏,他被掛在那棵大柳樹高高的樹杈上,一條長長的繩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身子隨著風,一晃一晃,他的眼睛睜得老大老大,看向通向村裏的道路的方向,似乎在看著我。
在這一刻,我的腦海中轟然一震,似有什麼蘇醒一般,不,我不是這裏的人,這裏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我是周裕棟,東席門內門弟子!
周裕棟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他身前的熙塵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化凡入夢,是如此的真實,有那麼的一刻,他幾乎都以為這是真的。
在夢中,他有爹有娘,還有一幫對他很好的鄰居,隻是,那終究是一場夢罷了,夢即使再美好,終究也有蘇醒的一天。
夢,始終是夢,即使再逼真,也不是真實的。
“周裕棟,你很好,居然做到了。”熙塵子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當周裕棟臉上的黑氣越來越濃之時,他本來以為自己失敗了,沒想到,沒有失敗,隻是中間出了點小小的差錯罷了。
不過,這差錯已經被熙塵子縮到最小,假以時日,他有本事讓這差異變得根本就不存在。
修士之一生,本就是與天在鬥,其實一絲差錯,也可令一個修士進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然而,卻阻止不了一個修士擁有自己的修為,這不知是喜,亦或者是悲。
“都是宗主成全,若沒有宗主的成全,弟子如何能做到這一點。”周裕棟深深地朝熙塵子一拜,事實上也是這樣,若不是熙塵子有心成全自己,自己又怎麼可能化凡入夢,從而達到這一高度。
周裕棟重恩,凡是幫過他的人,便是對他有恩,他始終銘記在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會阻礙他去報恩。
“周裕棟,你能做到這一點,不過是自己的努力所致,老夫隻是起到牽橋搭線的作用,今日過後,你便在此修煉吧,在修行路上有什麼不懂,盡可以問老夫。”此刻,熙塵子看向周裕棟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塊美玉,真是越看越是喜歡。
周裕棟不明所以,並不躲閃,而是定定看著熙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