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青秀山上,看著已修築好了的工事和正在修築工事的戰士們,盧鋼的心情並沒有隨之而興奮起來,倒是心頭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
盧鋼知道,大戰即將來臨。他根本沒法想像該是一場什麼樣的場麵,鬼子的火力強勁沒法比,可要怎樣躲過鬼子的一場炮擊,盧鋼他還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昨天晚上與老楊還有劉隊長也提起了這件事,說出了他的擔心,鬼子倒不怕,就怕鬼子的火炮。
今日與老楊、劉隊長站在山頭,盧鋼的精神不是太好,老楊看得出,他沒有問,知道盧鋼還在擔心著鬼子的火炮之事。他隻問盧鋼道:“不知道小林和曹幫主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原來,那天晚上看完演出後,小林和曹幫主就被盧鋼派出去偵察沙頭鎮的動靜去了。盧鋼與老楊還有劉隊長碰過頭,分析了鬼子是不會罷休的,肯定會乘陳團長的團部空虛聯合起來實施包圍或偷襲,陳團長的兵力已分散,鬼子一旦進攻,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便與陳團長商量一起上山對抗鬼子。
而盧鋼最擔心的就是蔡家村的龜田會聯合劉家村還有沙頭的鬼子一起來圍剿,要怎樣打好這一仗,必須得摸清鬼子的動向,所以他派出了小林和曹幫主下山打探消息去了。
聽老楊問起,盧鋼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有消息了,沙頭的阪原到底會不會出動,真不清楚。”
劉隊長說:“他們沒有了船過不了江,要過江也得到離沙頭幾公裏外的渡口。我想他不會過來的。”
老楊說:“阪原是個謹慎的人,劉隊長說得有點道理,他要是從沙頭鎮出來,就成了空鎮,我們幾次襲擊了他,他不擔心他的老巢再次被我們偷襲才怪。”
這時,陳團長和李來海過來了,大聲地說道:“老楊,這麼一大早地站在這裏吹著北風,也不叫我一聲。你們幾個鬼鬼祟祟地又在想玩什麼花招,說來聽聽,可千萬不要在我麵前打埋伏啊。哈哈哈。”
“哪裏有埋伏,不過就是出來走走。”老楊也笑嗬嗬地說道。
劉隊長說:“陳團長,告訴你吧,盧鋼擔心的是鬼子的火炮,擔心我們這些人受不了那刺激。”
盧鋼緊皺著眉說:“鬼子的炮火我領教過了。”
“嗬嗬,是不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爛繩啊,盧鋼啊盧鋼,沒想到你堂堂漢子還殺過鬼子的英雄好漢也怕這個?”李來海笑著戲說道。
“不是我怕,我是怕這些根本沒有經曆過炮火的鄉親們還有這些自衛隊的怕,怕他們受不了,亂了方寸,慌了手腳,要是鬼子一衝上來,人還沒有清醒過來,那不是會白白地丟了性命?”盧鋼還是為這擔心著。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前麵我們頂著,你們這些人都靠後,成第二道防線,注意隱蔽,等鬼子的炮聲一落再伺機出擊。”陳團長信心滿滿地說道。
盧鋼想要說話,李來海攔住了,笑著說道:“別這樣那樣的了,我們團長說了就按他的做就是。畢竟我們國軍大大小小,都是從硝煙彌漫,炮火連天中走過來的,這小鬼子的鋼炮又算得了什麼?前防陣地就交給我們好了,放心。保管這些鬼子有來無回。”
盧鋼聽了也不與李來海他們爭了,轉身對老楊說:“楊老師,我現在有一個想法。”
“說吧,讓陳團長他們也聽聽。”老楊沒把盧鋼的話當一回事。也不知道盧鋼要說什麼?或許他的心裏想著的是盧鋼的想法不是不著邊際一閃而過的念頭。等盧鋼的話一出口,老楊望了他愣了一下。問:“你說你要下山晚上去蔡家村?”見盧鋼點了頭,他一抬手說:“不行,都什麼時候了,明知道鬼子會要來報複,你偏偏這個時候想下山,都想的什麼事啊?不行,就守在這,誰也不準下山,就等曹幫主和小林回來再說。”
“盧鋼,你楊老師說得沒錯,你要下山,也許正好中了龜田那小子的計,想想啊,這次去偷襲他們,讓他們有了防備心,鬼子也不是吃素的,不會不去加強警戒,或者說都設有埋伏,隨時都可以叫你們上當,我看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陳團長也勸說著盧鋼。
“我也反對。”劉隊長看著悶氣的盧鋼說道。
“我就不信鬼子那麼神,我就不信他們就沒有一點破綻,我隻要去炸他們的火炮,炸完,我們這裏相對來說就會減少損失,這難道不是一個好的辦法嗎?”盧鋼爭辯著。
盧鋼的心裏依然在糾結著龜田的火炮。想起在南縣時的小狗子和那些國軍倒在火炮中的慘境,想起被西島的火炮聲中犧牲的新四軍戰士他的心裏就特別的難受。可這時,誰又能理解他的心情呢?
他依然不想改變自己的想法。幹脆離開老楊他們獨自走了,急得老楊在後麵追著盧鋼。
李來海望著陳團長。陳團長說:“這小子,走,隻怕老楊管他不住了。”說完大步地追了上去。
劉隊長望著盧鋼的背影,搖搖頭,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想法是好,可我為什麼要反對呢?不行,我得幫盧鋼說說話去。”
盧鋼朝半山腰走去,後麵的老楊緊緊地跟著喊著他。老楊追他不是沒有道理,上次差點在沙頭擅自行動丟了命,這次他又要說什麼去炸龜田的炮,這小子腦殼裏還真是裝滿了打鬼子這事,想著即高興又煩心。高興的是他的膽魄與勇氣,煩心的是他的衝動與莽撞,今天非得要製止他不切實際的行為不可,這樣想著,他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