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教他們畫素描靜物的是個年輕女生,學畫畫這麼多天還是頭一回見著女助教,同組的男生都有點燥。
葉碎碎並不習慣對別人的長相評頭論足,可旁邊小觸說新來的女助教臉跟調色盤一樣時,她還是沒忍住笑出來了。
確實,因為二中管得很嚴,所有女生都是素麵朝天的,對比之下,女助教臉上的濃妝豔抹更讓人心裏發怵,不知道搽了多厚的粉底,整張臉慘白慘白的,加上橘紅的眼影和亮色的口紅,可不就是一活脫脫的調色盤麼。
調色盤在葉碎碎右邊的位置坐下做範畫,組裏的人自覺圍攏過來,矮的在前高的在後,伸著脖子看。
調色盤拿了張素描紙,用夾子夾在畫板上,同時給他們科普道:“咱們畫靜物一定要用素描紙的糙麵。”
葉碎碎特小聲地問了句“為什麼”。
調色盤思考了下,回答道:“因為我的老師當初就這麼教我的。”
行吧,代代相傳。
又有人問:“怎麼分得清楚哪麵是糙麵?”
調色盤邪魅一笑:“摸過毛爺爺麼?一個道理。”
眾人紛紛心領神會。
調色盤打好了罐子的形,就叫他們回位置自己畫。
新手學畫畫的特點就在於充滿了鮮明的個人特色,管你老師是怎麼教的,我得按我自己的想法來。
調色盤背著手在組裏轉悠,看著他們畫的罐子忍俊不禁,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照自己樣子畫的罐子?個子高的罐子就畫的細長,個子矮的罐子就畫的圓溜。”
葉碎碎看了一眼自己矮胖矮胖的罐子,心裏一萬個拒絕,這絕對不是她親生的,一點沒繼承她的高挑苗條風華絕代……
調色盤走到葉碎碎身後,看著她畫的罐子沉吟了一會兒,評價道:“有一絲猥瑣……”
葉碎碎默默拿起了橡皮……
光是打形就打了一下午,小破罐子怎麼也畫不對稱,改了擦擦了改,不知不覺就已經下課了。
葛婧和褚天舒在水池旁洗手,葉碎碎走過去擠在她倆中間,兩人看到她同時“喲”了一聲。
褚天舒往旁邊讓了讓,嘴裏擠兌道:“幹嘛呀,旁邊這麼多位置不洗,非往中間擠。”
葉碎碎蹭了蹭她倆胳膊,道:“想念你倆的體溫了唄。”
葛婧“嘖”了一聲,說:“你是被冰冷的罐子搞得身心俱涼了吧?”
葉碎碎“唉”了一聲,說:“還有我那冰冷的同桌?”
“怎麼了?”褚天舒問她。
葉碎碎回答:“我們換位置了,老萬給我找了一性冷淡的同桌。”
葛婧就“嗤嗤”笑起來:“你不小太陽嗎,焐熱她啊。”
“懶得焐。”葉碎碎洗完手洗勺子,“我有人玩兒,江晟哲現在坐我後麵了。”
褚天舒很輕地“哦”了一聲,是上揚的第二聲。
三人進了餐廳,端起餐盤做到同一桌來,接著聊天。
葛婧一邊脆生生地咬了口黃瓜,一邊戳了戳褚天舒胳膊肘,問:“我上次叫你聽的歌你聽了沒?”
葉碎碎問她:“什麼歌?”
葛婧立刻就露出一標準花癡笑,滿麵春光地答道:“就是我們學校高三體育班一學長在唱吧唱的,叫肖祺,聲音特好聽,人也超帥,體育成績也超好。”
葛婧說的話,最多隻能信一半,她剛才那一溜話裏,就隻有前半句能信,這是葉碎碎高一一年總結出來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