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了一下午靜物,葉碎碎坐上了回家的車,公交車停在站台旁等待發車,她坐在離車門最近的靠窗的位置上,看著窗外出神。
夏辰安是卡著時間到車站的,自從他讓葉碎碎幫他圓謊學校統一下午三點半放學之後,他想早點回家都不行了,隻能在外麵晃悠到這個點再上車。
他一上車就看到了發呆的葉碎碎,懶得再往後走,順勢就在她旁邊坐下了。
葉碎碎被身旁的動靜驚動,轉頭一看,對上夏辰安的眼神。
她一愣,隨即移開視線,故作輕鬆道:“你又沒回家呀?”
“啊。”夏辰安懶散地靠上椅背,“我倒是想回去啊,怎麼解釋啊?”
“自作孽不可活。”葉碎碎小聲嘀咕。
她其實並不習慣夏辰安突然坐這麼近,在公交車上,如果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坐在你旁邊,你反倒不會有什麼反應,因為你已經做好了在公共場合與陌生人暫時性近距離接觸的心理準備。
可如果是一個原本就有社交關係的人,比如現在的夏辰安,你與他原本有固定的社交距離,而此時他坐在旁邊,就是突然入侵了你的心理安全距離。
葉碎碎是這麼解釋自己此刻慌亂且不自在的狀態的。
她不由自主想往旁邊挪一挪,可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不過夏辰安完全沒察覺到她此刻豐富的心理活動,他眯著眼靠在椅背上,好像睡著了。
天晚了,外麵溫度在逐漸下降,冷風車床縫隙灌進來,葉碎碎哆嗦了一下,伸手去關窗。
夏辰安突然詐屍:“你是有多懶,畫完畫都不洗手的嗎?”
少年疲憊而慵懶的聲音在暮色中讓人分外心悸。
葉碎碎驚了一下,伸出去的手觸電一樣收回來,“回家心切嘛,誰還顧得上洗手。”
她小心翼翼地從包裏摸出一袋濕巾,擦掉手上蹭到的鉛筆灰。
夏辰安掃了一眼,葉碎碎全身上下,包括臉上,一切有可能蹭上鉛筆灰的地方都無一避免。
特別是腳上的鞋,那原本英國是一雙氣質高貴的白色板鞋,現在……麵目全非。
夏辰安從嗓子裏悶上來一聲笑:“你媽每次看見你得多糟心啊?”
葉碎碎沒理他,依然低頭擦手。
夏辰安心下奇怪,這丫頭今天興致不高啊,怎麼擠兌她都不回嘴。
“幹嘛?”他把尾音拖得很長,聽上去很漫不經心,“心情不好啊。”
“老萬今天又在班裏發火來著,不準我們去看元旦晚會,還要換班長。”
葉碎碎說著說著就莫名很委屈,有一種跟自家哥哥哭訴在外麵被人欺負了一樣,說完她才覺得自己委屈得莫名沒有道理,明明她哪件事都不是很在乎。
“你們又把老萬惹毛啦?發這麼大火,還要換班長?”夏辰安問她。
“我們班長……一言難盡。”
“元旦晚會也沒什麼好玩的,小學參加過六一兒童節聯歡會麼?一個風格的。”夏辰安說,“我那天下午出去玩,要我帶上你麼?”
“你去哪?”
“你猜。”
“請假麼?”
“你看我像是會請假的人麼?”
“喔,那我還是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