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窗戶全開，室內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漸漸散去。
清瓏再度將幽魂封印到筆中，然後，看向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溫書雅。
自從他見到那些畫麵之後，整個人像被擊垮了似的，麵色發白，無法言語，連呼吸都中斷了好幾次。
清瓏是操縱法術的人，她也看見了那些屬於幽魂的記憶片段。
那些都是真的，呈現出來的每一個畫麵，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屬於過去的實情，以全息影像的方式呈現在他們眼前，隻是溫書雅仍難以相信，覺得是不切實際的虛幻，無法接受事實。
他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清瓏看在眼裏，卻不能為了安撫他，否定真相，甚至連一句‘事實可能沒那麼糟’之類的謊話，也吐不出口。
盡管，她很想與他一起分擔內心因震撼而產生的痛苦，但自己的母親遭遇到那樣殘忍的迫害，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撫平他心裏的傷。他不僅被殺母凶手所蒙蔽，甚至誤解了母親十多年，他的震驚，痛苦，懊惱，悔恨，都隻有他自己會了解。
“我們知道了真相，可以為你母親主持公道，找出殺害她的人，還有劫持她的罪犯。”清瓏試著轉移焦點，開啟一個他可能有興趣的話題。
“主持公道？”溫書雅困惑。
“是啊！”清瓏理所當然的點頭，她把犯人的長相都記清了，絕不能饒恕那些喪心病狂的凶手！
溫書雅聽著她義憤填膺的語氣，轉頭凝視了她一會兒，低聲說：“那個罪犯……有我母親最信賴的好友，就是我的後媽，甚至還幫我對付我媽的魂魄，我還為此感激她，這實在……這都是真的嗎？”
清瓏萬分驚愕，嘴巴大張不知所措。
事實衝擊太大，溫書雅手捂著臉，沒由來的笑了。他以前深信不疑的事情被徹底推翻，他無法想象自己一直以來的處境和事實相去甚遠，他根本不能接受這所謂的真相。
可是生母的靈魂，毫不相關的清瓏，她們又怎麼會欺騙他？甚至用這種超自然的方式，她們幹什麼不可以，何必用來欺騙他？
“她在我媽失蹤後，一直陪伴我和我爸，照顧我們，感動了我爸。當我媽的屍體出現，她就住進我家，最後成為我的第二個母親，把我當親生兒子那樣疼惜。”
溫書雅忍不住抗拒他看見的一切，那一幕幕意想不到的情景，摧毀了他十多年來的認知，顛覆了他的所有堅持。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他困惑的問，沒人能給他答案。
清瓏坐到他身邊，想給他依靠。
“從你母親留下的記憶來看，她很討厭你母親，可是你說她又很疼愛你，這樣的人好可怕，表裏不一，非常危險。”做好事的是好人，做壞事就是壞人，清瓏的想法很單純，那些表裏不一的肯定是所謂的變態。
“我該報警嗎？”溫書雅苦笑。
“當然！你千萬別想著私下解決，以我的經驗來看，還是要公開的，讓公眾製裁她比較好！”雖說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清瓏不久之前才體驗過找人報仇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她因此身心受損不得不穿越，真不希望溫書雅重複她的遭遇。
“她嫁給我爸之後，一直盡責的照顧我們，我爸對她有感情了，她又是書豪的母親。一旦我揭發她的罪行，所有人都會因此而痛苦。”而他現在就痛苦無比。溫書雅備受煎熬的說著話，虛弱的語調仿佛說話的人正在承受酷刑。
假如他循著母親留下的記憶，查尋線索，找出證據，報複後媽，他的家庭勢必分崩離析。他不忍心這麼對待自己的父親和弟弟，還有那個像疼愛他的女人，他對生母有了強烈的愧疚感。
“我……”溫書雅左右為難，說不出話。
無論這些年來，親生母親給他的印象有多壞，他始終記得，當初寵愛他的媽媽曾經恬美的笑容與溫柔的嗬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