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矗立於青城山不老峰頂。
前麵。大壑赫然張開巨口。
沿著這條溝壑,左首矗立著餓狼崖,右首矗立著帽子嶽。
兩山之間,加峙著鏡泊湖。水窄如一幅白練。
湖的對麵,掃帚峰和獅鬃峰等高山臨水而立。雪光燦爛,如波濤綿亙於天際。近處諸峰,呈現出一派絳紫色的肌膚。
佇立於大壑之旁,帽子嶽嵯峨挺拔。山頭皆由峭立的碧石織成。山肌曆經風雨霜雪的剝蝕,形成條條褶溝。
適值六月中旬,夏天到了山中。
山表和山腹的褶溝裏長滿了枹類植物,青葉如織,恰似幾條青龍蜿蜒下山而來。又像暴漲的綠瀑,從餓狼崖跌落下來,彙成綠色的流水,一齊奔注到右邊的大壑之中。壑底騰起幾座小山,掀起綠色的餘波。
此刻帽子嶽上空,濃雲翻卷,色如潑墨。
峰下兩條人影高速欺進不老峰不動瀑。
在雨中。
他們電光石火般若隱若現。身法迅疾絕倫。有如鬼魅。
高手。
第一流高手。
我淡淡地看著他們。
無憂。
無喜。
無驚。
無怖。
我沉醉在一片靜謐無聲的世界裏。不能自拔。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今天我就用劍來會會天下英雄。
郝連鐵樹擔心地望著我。
“金鍾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童子功,金剛不壞禪功。”
“少林硬功就屬他們都臻至登峰造極境界。”
“他們是少林寺的門神。”
“引渡。”
“超生。”
他倒如數家珍。
可惜我才懶得廢話。
“破綻!”
我的問題隻有兩個字,卻已足夠解決眼前難題。
事到如今講什麼都是廢話。
殺敵才是硬道理。
破綻是致勝的關鍵。
郝連鐵樹苦笑。
“罩門是他們命根子,連親爹也會不告訴的。你自己試吧!”
我冷笑。
劍氣驟然內斂。劇烈收縮。瞬間歸於虛無。宛如奇跡般改變著。刹那間,又緩緩回升到初級銀腰帶的水準。
停止。
我運劍的姿勢也變成半生不熟的半月劍法第一式。
月白風清。
還有那麼點味道。
飄逸出塵。
翩然若仙。
既然不知道隻好拚命多試探幾回了。希望敵人輕敵。那是我唯一的機會。
臨陣必鬥是一回事,兵者詭道則是另一回事。那是骨氣和謀略。
兵詐自然也是詭道之一。很古老。也很管用。
我相信優勝劣汰。唯有實用才會萬古長存。兵法如是。
最普通的伎倆,往往就是最可怕的戰術。示弱如是。
郝連鐵樹不禁露出讚賞的目光。這確是最適合我的戰術。
他在慶幸我的機警。
人生最糟糕的不是排山倒海般的敵人。而是愚蠢之極的同伴。
我當然不是。所以活命的幾率也暴然增加。
生存總是好事。我還不敢太過樂觀。
一個是第一重的般若功。另一個是第五重的般若功,卻莫名其妙剩下一半功力,而且重傷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