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前所未有地痛快淋漓。
太快。
太狠。
太準。
太絕。
劍道大成以來,第一次劍祭。
也是我矢誌不移實現理想的第一步。
無敵的尊嚴。
無敵的劍法。
我驀然感到有點屈辱。
為什麼不是直接幹掉引渡。
何必那麼多花招。
劍筆直。
鋒利。
寧折不彎。
我呢?
青城山的寂靜無聊,是否消磨了我的壯誌雄心。
我的理想是否已蒙垢?
我站立崖邊,腳下就是千丈峭壁。
我迷惘。
如陷一團迷霧。
遺世孤立。
引渡迄死都不敢相信世上有那麼驚怖的劍法。
雨笠倏地被狂風卷飛,瞬間消失崖下。
他痛苦地扭曲著臉頰。
雙手徒勞地堵塞著咽喉傷口。
情景那麼猙獰
可怖。
鮮血噴泉般洶湧而出。
觸目驚心。
他的慘叫那麼淒厲。
無助。
野獸般的號叫。
驀然一切寂寥無聲。
頹然倒地。
抽搐了兩下,再不動彈。
我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另一個戰場。
郝連鐵樹對超生。
“木頭”的拳頭仿佛雷霆霹靂般無堅不摧。
每一拳都像是一記焦雷。
響亮。
威猛。
淩厲得可怕。
即使隻有平常一半的威力,也當者披靡。
仿佛方圓數丈內的風雨竟被勁氣激蕩得一滴也落不進來。
濕漉漉的青青小草,泥土……一切觸及的物體都在飛。
連根拔起。
般若功居然恐怖至斯。
反觀超生平淡得像是遺世孤立的仙人。
一縷飄絮。
隨風起舞。
他始終粘在郝連鐵樹拳鋒外。
相隔一寸。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看他悠閑寫意的模樣,就知誰占上風。
他根本就沒有出手。
奇怪。
他在等什麼。
我試圖接近戰場。
失敗。
龐大無匹的氣場毫不客氣地將我狠狠拋出場外。
我氣乎乎地重試。
甚至運起般若功第一重心法。
還是無濟於事。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郝連鐵樹掙紮。
像是陷入蛛網的蝴蝶,越掙紮越被粘得更緊。
不斷進攻。
不斷消耗著越來越匱乏的內力。
直到油盡燈枯。
超生選擇了最明智的戰術。
也最殘酷。
毒辣。
我深深戰栗。
那是什麼武功,居然可以破解般若功。
我會否步上同樣命運。
人生總要做出抉擇。
不同的時刻,不同的抉擇。
尤其是生死攸關的瞬間。
我現在麵對的問題就是兩個字。
逃。
死。
超生根本就是一顆無縫的雞蛋。
簡直無懈可擊。
若用對付引渡的招數對付他,簡直就是找死。
以為吞吃過一隻兔子,就去撩撥獅子。
那是白癡的行為。
我不是白癡。
我也沒有時間過多考慮。
超生的強橫與狡猾都出乎我意料之外。
更絕的是他的冷酷。
引渡的死居然對他毫無影響。
死條狗都要傷心一下吧?
何況是朝夕相處,對你畢恭畢敬的小弟。
他沒有。
甚至一點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身法依舊飄逸如風。
我感到敬畏。
對強者的敬畏。
同時,心中再次升起一絲淡淡的快樂。
殺死他。
殺死他。
……
一個瘋狂而囂張的聲音怒吼著。
甚至衝淡了恐懼。
它占據了全部的思維空間。
雞蛋早晚要孵出小雞。
處女也早晚要做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