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此時多少人在為追捕絞盡腦汁,也不知道此刻多少人在為緝拿費盡心思。
我隻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真的很寂寞,也很孤獨。
我想起了金鵬、風思舞、獨孤寂滅。
我還想起了小弟、赫連鐵樹、軒轅天之痕。
我最後想起了一張巧笑倩兮的動人嬌顏——穀幽蘭,不由得心中五味雜陳。
也許她永遠都想不到,在遙遠的京師,會有一名天字第一號通緝犯,在臨死前刻骨思念她吧?
我暗暗苦笑道:“將來她會嫁給一名風liu倜儻的英俊俠少,而不是一名行刺失敗後狼狽逃竄的殺手!哈哈哈……”
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卻忍不住奪眶而出。
那一聲聲嘶啞而贏弱的笑聲,有如一把把尖刀剜動著心頭嫩肉,比身體的創傷更疼痛百倍。
我正在自怨自艾,耳畔驀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竟然筆直地朝我走來。
本能的警覺,讓我立即晉入了戰備狀態。
“絲!”我悄無聲息地卸下赤血魔劍,拔出屠龍匕,同時將殘餘力量統統聚集到了雙腳前掌,靜靜地等待著目標靠近。
足音告訴我,來人絲毫不會武功,身手連最普通的一星藍腰帶都不如。
不過眼下風聲鶴唳,就算他是一名平民百姓,我也得小心防範,甚至有必要的話立即殺人滅口。
因為他隨便喊叫一聲,我就插翅難飛了。
在漫長而緊張的等待中,一團黑影急速地奔了過來,渾然沒注意到腳下還有一個人。
我冷冷地打量著他。
他年約三旬,五官端正,目光清澈,可惜一臉菜色露出長期營養不良的症狀,減去了幾分英俊。而且此人身穿一襲帶多處補丁的藍衣黑褲,腳蹬一雙白布鞋,腰係一根麻繩,顯得非常落魄和潦倒。
我心中頓時升起一線希望。
也許逃脫危境的關鍵,將全部寄托在這位乞丐仁兄身上呢!
竊喜間,那人徑自走到河邊佇立不動了。
我凝神傾聽,隱隱約約聞得什麼“玲兒……幸福……離開……”之類的詞語,不由得暗呼不妙。
“這小子不是想自殺吧?”
我趕緊收起匕首一躍而起,從斜側將他猛然撲倒在地,順便用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一刻恰巧是他雙足離岸將落水中的瞬間。
“蓬!”兩人重重地墜落地麵,他的肩膀正頂在箭傷患處,不禁疼得我齜牙咧嘴。
“嗚嗚嗚……”他嚇得魂飛天外,兩眼瞪得溜圓,驚恐地望著我不停地掙紮著,企圖脫離控製。
可惜都是徒勞無功。
一名不諳武功的菜鳥,想要擺脫“捆仙鎖”的控製,就是折騰一百年都沒用。
要知那可是我在藏經閣足足混了兩年,才總結各門各派擒拿手菁華歸納出的克敵絕學啊,豈容凡夫俗子小覷?
“不許出聲,不許掙紮,我問你答,否則老子一片片剮了你!”
“絲!”屠龍匕擦著他的耳朵齊柄沒入土中,嚇得他連連眨眼點頭,哪有半分要自殺的悲壯模樣。
我冷酷無情地瞅著他,一字一字道:“現在扶我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坐起身,小心翼翼地遵照我的吩咐,攙扶我站了起來。
我用屠龍匕頂著他的腰眼,惡狠狠地道:“撿起那柄劍,我們離開這裏,去你家!”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臉上浮起一抹苦笑。
我瞪眼道:“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那人戰戰兢兢地搖搖頭,可憐巴巴道:“我沒家。”
我不由得暗罵自己愚蠢,看他打扮就知道是乞丐級的角色了,哪還配有家啊!
我吩咐道:“那就去你平常棲息的地方。”
那人敬畏地道:“是!”說完就“咕咚!”一聲和赤月魔劍一齊摔倒在地。
太重了。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隻得伸手撈起赤月魔劍,重新綁縛在背上,由他攙扶著胳膊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