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圈中搖搖欲墜的,赫然是古輝朝思暮想的蘇映雪。
白衣,輕紗,雪笠,霜劍,遺世孤立般傲然屹立的她,說不出的寂寥淒美。
“映雪!”古輝呢喃地輕呼著她的名字,差點就想直接撲過去,但最後一絲警醒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身邊正是仿佛雄霸天下的燕憔悴,以及四名形態各異,淵嵉獄峙的第一流高手。
“燕樓主,所言差矣!難道我們近千武林同道,要傻傻地等你取走寶藏,再來分給我們嗎!豈非拿眾家兄弟,當作白癡?還是速速交出芥子令,才是正理。”說話的人聲若洪鍾,體魄卻宛如稚童。他穿著金光閃閃的袍子,腰下配著一柄比他身高還要長一半的金色巨劍,說不出的滑稽可笑。但是他身後近百名全身覆蓋在黑色套裝裏的職業殺手,卻讓任何人不敢輕視。
“金施主,說得有禮!老衲認為芥子令乃不祥之物,還是交由本寺繼續保管為好。取寶之事,如為天下蒼生計,再行討論不遲。關鍵是芥子令不能長期流落在外。”金破天對麵站著一名瘦小枯幹的老和尚,鶴發童顏,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裏射出寸長電芒伸縮不定。他身後巍峨如山地站著,三十四名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和尚。每人手裏都拿著戒刀或方便鏟,形態威猛彪悍,毫無出家人寶相莊嚴的感覺,仿佛大雄寶殿裏的金剛羅漢。
“嗬嗬,莫非堂堂天龍寺住持方丈-頑石大師也動了塵念,稀罕起金銀俗物了嗎?”一把幽幽蕩蕩的聲音鬼魅般在虛空繚繞不去。偏偏看不到任何人影,隱隱約約見到地上的樹影無風微顫。一時間鬼影綽綽宛如來到亂葬崗。
“嗯,連你這個整天裝神弄鬼,自稱地獄使者的鬼魂,都貪戀的東西,老和尚為什麼就不可以愛好呢?是不是啊?大師!”最後一句大師誘惑無比,在場定力稍差的弟子,全部麵紅耳赤,情不自禁地走向發聲處。那名說話的女子,豐姿綽約楚楚可憐,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一邊。雖衣著不露絲毫肌膚,卻比一絲不掛還要誘人百倍。仿佛誰都可以隨意踐踏采摘一般,激起人心最邪惡的*********無量天尊!蕭施主莫要施展‘銷魂幻境’,徒然擾亂大會秩序。若被芥子令逃掉,恐怕你也擔待不起吧。”那聲無量天尊宛如晴天霹靂,頓時震醒所有陷入魔障的弟子們。出聲的是一位仙風道骨手拈拂塵的道士。翩然而立的樣子,卻不像出家人,倒似是一名風liu倜儻的俊俏年輕書生。他身後肅然而立數十名道裝劍手,低頭垂目,目不斜視。
“喲,人家不過是開個玩笑嗎!赤公子幹嗎那麼大聲。嚇得人家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信你來摸摸。”蕭無魂嬌嗔無比地說著,勾魂奪魄地看了赤陽派掌教楚良基一眼。
“哈哈哈哈,由老乞丐摸摸如何。赤道長何等樣人豈能與你同流合汙?倒是老乞丐不嫌棄你麵首三千,日後不如就跟了我,作個乞丐婆吧。”一名蓬頭垢麵的老乞丐,笑嘻嘻地望著蕭無魂,垂涎三尺地道。
“呸,你這個老不羞,也不照照鏡子。”蕭無魂狠狠地白了丐幫幫主曆勝天一眼。
“買賣不成仁義在,你這狐狸精居然口出不遜,嘿嘿,會後我倒要掂量掂量你有幾斤幾兩。”曆勝天淡淡地笑道。
蕭無魂還想說什麼卻終於閉了嘴,畢竟曆勝天身後那二十餘名,各背著七八個小麻袋不等的乞丐,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硬手,眼前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桀桀桀桀……”一陣陰慘慘的怪笑傳來,靜悄悄站在一塊臥牛石旁,雞皮鶴發佝僂蜷縮的老太婆。她輕輕***著鳩首魔杖杖首的九顆骷髏頭,幽幽地道:“吵死了。吵死了。難道就這麼說說,望月裏的寶貝,就會分給大家嗎?何不直接切入主題,燕樓主到底交還是不交。交的話萬事皆休,不交的話大家就不客氣了。”這句話宛如畫龍點睛,陡然將會議氣氛引至高潮。
“嗬嗬,雲婆婆倒是快人快語,本人極表讚同。” 漆黑的寬袍覆蓋著雄偉的身軀,披肩的長發半遮著臉上猙獰的青銅麵具。他仿佛籠罩在重重黑暗中,永遠也無法讓人看清楚本來麵貌。身後站立濃須黑麵豹頭環眼的青龍,還有人數約二百餘人的“幽冥衛”。
古輝暗暗頭皮發麻,想不到小小山崗,居然彙集了江湖武林黑白兩道最可怕高手。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傳入過他的耳朵,個個都名震天下,武功卓絕。
他靜靜地聆聽著談話,緩緩地靠近最臨近蘇映雪的地點。最後,他悄無聲息地隱藏在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枝杈間。雖然距離還遠,但是足夠在關鍵時刻淩空撲救了。
他剛剛爬上枝頭,劇變猝生。蘇映雪宛如一支離弦光矢,肉眼難辨地投入崗後山澗。同時間呼嘯四起,樹林裏殺出數百名灰衣闊劍的大漢,宛如幽靈般出現,見人就剁。而燕憔悴和四大高手形成一個錐形鑿穿陣勢向相反方向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