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屠刀
一支支響箭射上夜空,一聲聲號角震撼四野。
燕京城外駐紮的連營之中,一隊又一隊鐵騎在深夜裏向南方狂馳而去。
次日清晨,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出現金國上下,金國丞相完顏平康遇刺身亡,刺客是一名年輕女子,盛傳為在金國神出鬼沒的“寒煙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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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蒙著白色麵紗,冷冷地佇立在黑草原的盡頭,象一尊白色幽靈。
忽然“咳!”白衣人輕輕咳嗽了一聲,白色麵紗迅速被鮮血染紅,她纖瘦的嬌軀野隨著這一咳之後,象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一般顫抖起來。
這時候,白衣人驀然迅捷如狡兔似的連續挪移三次,躲入半人高的草叢之中,片刻後,一隊金國輕騎兵自她原先站立的地方旋風般掠過。這已經是白衣人第十七次遭遇金兵偵騎了,其中一次白衣人甚至被“金手指”組織的高手發現,幸虧為數不多,僅五人而已。但五人被她刺破心髒時,白衣人的傷勢也更惡化了,重到“滄海龜裂掌”造成的內傷又發作了兩次。
“沾杵鋪應該在一百零七裏外吧!我還能活到那兒麼?”白衣人一動不動地伏在長草中,運起“寒煙譜”中記載的“大地回春”心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亮了,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黑暗被逼得無影無蹤了。
“白天就更危險了!但不到沾杵鋪的話,金兵遲早會找到我,那時——”白衣人苦笑了一聲,如一隻低飛的白鷹貼著草滑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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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溪已經在望了,那是一條碧綠得象翠玉,清澈得象水晶的美麗的溪水。
溪邊如今端坐著一名披蓑戴笠的釣叟,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相貌,乍一看好像已經很老很老了。
白衣人沒有注意他,因為她知道金國絕頂高手中,絕對沒有這個人,而“金手指”組織中負責行動的殺手,也從不用三十五歲以上的男子,所以他絕對不是金國高手,更不是截殺自己的人。
“啪!啪!啪!”白衣人聞聲抬頭,竟發現納蘭溪上下,竟不知何時站滿了人。
這些人的裝束都一模一樣,豹皮短袍僅過膝蓋,左肩斜斜掛著一柄又窄又長的刺劍,劍柄漆黑,黑鯊魚皮鞘沒有一絲一毫的裝飾,純純粹粹的殺人利器。鼓掌發令的竟是那個看起來很老很老的釣魚人。
白衣人冷冷地盯著釣魚人,目光象兩柄淬毒的匕首,她的右手搭上了袖中的“傷心小箭”。“攻擊一發動,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白衣人正思忖著,驀然聽到一個壓抑著滿腔憤怒的聲音,怒喝道:“你是誰?怎麼知道納蘭溪設伏之事?是不是你殺了丞相大人?”
白衣人一愣,心道:“這是在問我麼?”
霍然回首中,她不禁微微一怔,豹衣劍手群中那名說話的黑袍武將,可不正是擊中自己一掌的夏侯將軍嗎?可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他在看誰?
白衣人順著夏侯將軍的視線一瞧,他看的竟是溪畔釣魚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我才是這次事件的主謀和發動者,怎麼反被冷落在一旁,倒像是那名釣魚人幹的一樣……”
白衣人想了一會兒,思緒卻越理越亂,隻知道這名釣魚人顯然是金國的敵人。
釣魚人平平淡淡地道:“別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在納蘭溪釣魚,你的這些夥計,一句話也不說就‘殺’了我,然後埋伏了起來。我現在又‘活’了,隻想讓你們一個不剩地全躺在這兒!”說完極快地環視了四周一圈,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一千零一個,誰也跑不掉!”
白衣人聽著初始覺得有趣,仔細想想卻覺得高深莫測,眼前這個人說自己被“殺”了,現在又“活”了過來,還說要將這些豹衣劍手全殺了,口氣真是大得嚇人啊!
夏侯將軍神色一緊,全身旋又放鬆下來,繼而連情緒都調整到了顛峰狀態,體力更充沛如黑豹,鐵鐫似的雄軀竟然發出一串連珠爆竹般又急又密的聲音,內力也潛運完畢,隨時都可發出致命性的可怕攻擊。
釣魚人卻看也不看團團包圍著自己的劍手,也不去注意蓄勢待擊的夏侯將軍,反而問白衣人道:“你受了內傷在任督二脈,又一日一夜未曾歇息加重了傷勢,好在‘大地回春’心法抵住了傷勢繼續惡化。嗯,我幫你一掌!”說完,蓑衣中倏地伸出一隻晶瑩剔透的手掌,輕輕印在白衣人的左肩。
白衣人嚇了一跳,納蘭溪寬一丈八尺,白衣人在溪右,釣魚人在溪左,而且他事先聲明,然後才出掌,可是自己竟然躲不過這一掌。更神奇的是,居然看不到釣魚人的腳步移動過半分,好像他的手臂天生就是一丈八尺似的。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一掌所蘊涵的內力,更是稀奇古怪,竟包涵八種完全不同流派的心法,而且全部臻達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