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發現從這個地方開始,卷宗對程灝就沒有再進行記載了,指望往後敘述的就是來自羅偉銘的手劄,裏麵是對溫心病情的記載。羅偉銘在麵對溫心的時候,直言不諱的和溫心提出了對她的懷疑,他說,“之前我和程灝說起你的病情,為的是對你病因進行一個確定,現在基本上可以排除你的病因來自他的出軌了。”
“為什麼?”溫心坐在羅偉銘的對麵問道,自從上次溫心拆穿了羅偉銘和程灝的聯係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就沒有再聯係過,一直到這周約的問診的時間,溫心才出現在羅偉銘的麵前,他幾乎以為她都不會來了。
“你急於將所有的窗簾拉開,而且要確保所有的窗簾都是拉開的,我分析應該是在潛意識中你認為窗外有人,會造成這種恐懼的,必須是你對窗外這個人的知情和她的逼迫,程灝去問過那個女人了,她並沒有對你造成威脅或者是恐嚇,所以你的強迫症來自這場婚外戀很說不通。”羅偉銘陳述到。
“也許雖然她沒有在明麵上對我造成威脅,可因為她的存在,我對自己的婚姻產生了危機感,為了將自己保護起來,所以我才懼怕窗外的東西呢?”溫心問道,這個分析頭頭是道,有條有理,羅偉銘不得不點點頭,“那你就會拉開窗簾而不是拉上窗簾,對嗎?”
“如果我過去是那麼做的,那麼在我失憶之後,這件事情留在了我的潛意識中,我可能會產生相反的動作。我拉上窗簾是害怕,而我不停的重複拉開窗簾的動作,會不會是不要害怕呢?”溫心刁鑽的看著羅偉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請他繼續解釋下去,然而羅偉銘卻什麼都話都沒有說,他被溫心的咄咄逼人逼得無話可說了,沉默的看著溫心。
“怎麼了?羅醫生也不能否認我說的這些可能性吧?”溫心問道。
羅偉銘從抽屜裏拿出了溫心的病例,遞到了溫心的麵前,溫心的麵色一變,看著羅偉銘不解的問道,“羅醫生你什麼意思?”
“如果一個病人對他的醫生已經不再信任了,那麼這場治療也就沒有必須要進行下去了,大多數的醫學都是如此,心理學尤其是這樣,你在心裏上已經排斥我的治療方案了,那麼我再繼續下去,隻會適得其反,你不如另請高明!”羅偉銘嘴上這麼說著,可是他也不是沒有遇見過排斥自己的病人,總是有新的方案可以改變這個糟糕的現狀,可是他不想再繼續為溫心治療下去了,因為冥冥中羅偉銘覺得這個案子絕對沒有眼下看來的這麼簡單。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提出合理的質疑。”溫心看著羅偉銘說道,並沒有去接她的病例,“如果你決定放棄對我的治療,我不會再接受任何治療。我不是不信任你……”她用很低沉的嗓音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是不信任你。”她說完麵色很難看,站起身對著羅偉銘說,“對不起,羅醫生,打擾了。”她說完抱著自己的病例從這個屋子裏走了出去,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像是羅偉銘第一次見溫心,這樣的溫心觸及到了他一個男人內心最敏感的地方。
“溫心,”羅偉銘忽然站起身喊住了即將走到門口的溫心,溫心扭過頭看著羅偉銘,羅偉銘繼續說道,“你真的……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嗎?”
“你看……”溫心苦笑了一下,“是我不信任我的醫生了嗎?是我的醫生不信任我了,你到底查到了什麼,讓你覺得我的失憶是偽裝的,讓你覺得我的離婚是我一手策劃好的,我隻是想問一句,羅醫生,你這麼聰明,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苦心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為了讓程灝的下半輩子都活在悔恨中嗎?我是那麼放不下的女人嗎?”她說完這話就歎了一口氣,羅偉銘並沒有回答溫心的問題,因為他回答不上來。溫心絕望的轉了身,從這間屋子裏慢慢的踱步上樓,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上去,之後羅偉銘一連問過幾次前台,溫心都沒有來預約過新的治療。
羅偉銘看著自己手機上溫心的電話,每次撥出去就壓掉了,他不知道電話撥通了之後該說些什麼,這個強迫症真的令他犯難了,遠沒有自己一開始想象的樂觀。羅偉銘整理了溫心的資料,準備找自己的老師去研究一下溫心這個奇怪的強迫症。他開車去了自己的母校,上樓敲了敲那個教授的辦公室的門,教授說了聲進,見進門的是羅偉銘臉上換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喲?小羅……怎麼是你呀?”
“好久沒有回來看看了,”羅偉銘笑著說道,走到教授的對麵坐了下來,“最近還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