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墓園(1 / 1)

Y市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白鶴陵園內,一個女人身穿白衣風衣,默默在一座墓碑前站在,一動不動的她似乎與園內的景色融為一體。

過了好久,她忽然上前走了兩部,慢慢地跪了下來。

“爸,媽,你們還好嗎?”

“我,我挺好的,就是好久沒有看到你們了。”蕭韻語跪坐在地上,自言自語起來。

“你們不會怪我沒來看你們吧?”蕭韻語的手不停的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她以為,四年前那就是結束,所以她早就做好了道別,四年前她曾交代夏遠,等到一切結束,一定要把她葬在這裏,沒有想到她還能活著回來。

“爸,媽,你們還記得慕澤嗎?我又見到他了,怎麼辦,我好想留在他身邊。”蕭韻語眼睛死死的盯著墓碑,墓碑上照片裏的人溫柔的笑著,似乎在回應她的話一樣。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人或什麼事是讓她放不下的,那一定就是慕澤了。

“哇”看著父母照片上的笑容,蕭韻語受不了徹底受不了了,大哭起來。

“boss?”Lisa看著站在他旁邊的夏遠,蕭小姐站了多久,他就陪著站了多久。

夏遠抬手製止了Lisa的話,看著遠方如同在畫中的情景,他的思緒突然飄到了他17歲那年。

他從小在美國長大,家境優渥,家中又隻有他一個獨子,萬千寵愛在一身。他永遠忘不了5月3日的那個夜晚,他和一群朋友在美國車頭飆車,他也不知道那晚他怎麼了,知道聽到那一聲巨響,他才意識到出事了。等到後來他在回憶時,他隻記得下車後他所看到的那些血,那麼的鮮紅,永遠留在他的腦子裏。

後來,他自然開始發現到這是多麼嚴重的錯誤,那個時候他真的慌了,手忙腳亂的聯係家裏來處理。依據英國法律,他還未成年,並不能對他處以刑罰。最後這件事情甚至不了了之了。法律的責任雖然被他逃過,但心裏的愧疚不是免除刑罰可以抹除了,剛開始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覺,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看到那一灘血。

直到他回國,打探清楚那對夫婦剩下的親人,才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女兒,才剛上初中。

他還記得他剛找到她的時候,她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剛剛失去父母的孩子,她的生活有條不紊,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他不敢上前開口和她說明一切,在慢慢觀察她一段時間之後,他小心翼翼的接觸她,開始以朋友的身份逐漸接近她,跟她相處了幾個月,他每天都在她家樓下等她。借偶遇和她相識。慢慢他才發現,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雖然乍然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但是她比他想象的要堅強很多。堅強到他以為就算告訴她一切,他會得到原諒。他是那麼的希望能夠得到原諒。

他忘不了那天她的眼神--被騙的憤怒加上決然。她指著他的臉告訴他,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

後來,後來她再也沒有理過他,即使再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從來都沒有任何反應。在她的眼睛裏,仿佛從來沒有過他的存在。而對於他來說,最大的痛苦並不是她的責罵,而是她的不理睬。

那天後,他收拾東西準備回英國,沒有道別,因為他不敢,因為知道自己的離開對她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後來他再也不曾回國,隻是每個月,會往她的銀行卡上彙一筆錢,他隻想讓她過得好一點,或者,是讓自己的心安一點。直到後來,她主動聯係自己。

夏遠的回憶截然而至,看著遠處正打算下來的蕭韻語,夏遠深吸一口氣,對旁邊的秘書說“just wait here”,往墓園裏走去。時至今日,要麵對那對去世的夫婦,他的心還是很慌張。

祭拜完父母的蕭韻語顯得還比較的冷靜,甚至可以說,她已經習慣了,習慣沒有親人在身邊的日子,習慣了不知道哪一天她也會閉上眼睛。她隻是需要發泄一下她這些年來所受的痛苦,見到父母的她,其實也隻是個孩子。

遇見慕澤和許言,她一度認為上帝在奪走她一切的時候關上她門的時候,還給她留了一扇窗戶。她一度以為這算是對她失去父母後對她的補償。跟他們在一起,她再次覺得她的人生還能這麼美好。慕澤一直說,她帶給了他太多快樂。其實她一點也不快樂,可是心裏已經那麼苦了,臉上再不笑她要怎樣繼續生活。她想,這就樣,能夠這樣過一輩子。她很知足。可是這一切,都結束在她發現自己的病後,她才發現,四麵都是牆,哪來的窗?

看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蕭韻語愣了愣,“夏。。。遠?”蕭韻語不敢置信的叫出眼前這個男子的名字。

回答她的,隻是夏遠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