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木萬的老父親參加過解放戰爭,是個老八路,全國解放後,他被分配到東鋼廠工作,退休前一直是廠裏的車間主任,現在兒子也到了中層,家庭條件明顯比農村優越的多。
早些年由於各種原因,京木萬與母親一直生活在鄉下,他爹一年也回不去幾次,所以二蛋對大娘印象特別深,也特別好。
後來國家有了政策條件,娘倆才隨軍跟了過來,這一晃就是一、二十年的功夫。
驢車因為不方便,被臨時放在了院子的一角,二蛋卻一直放心不下驢子。
“哥,我那驢也餓了好幾天了,給他弄點吃的吧!”
京木萬知道農村人愛護家畜的習慣,就笑道:“好好好,二蛋,這沒問題,老伊呀,想辦法給驢喂一些食!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看你說的,京科長,這太沒問題了,家裏還有不少幹玉米和豆子,我這就給弄些去!”
“城裏就是富有的很,連玉米和豆子都給驢吃,人能吃啥呀!”
二蛋聽到要給驢子吃這些好東西,吃驚地眨了眨眼睛,腦子裏也在轉悠著。
迄今為止連自行車都沒有坐過的二蛋,此時他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雙手緊緊抱著對方的腰,摩托車像隻撒歡的野狗上竄下跳著,二蛋雖然有些興奮,但也生怕顫掉下來。
“二蛋,你咋膽子這麼小,沒事的,坐好了就行,不會掉下去的!”
“嗯,我知道!”
老大娘離開家鄉多年,此時突然見到了故友的孩子,並且見他穿得破吃爛腚的樣子,又聽說當年的老朋友已不在人世,思鄉之情和思友之念又再次湧上心頭,一激動,就抱著二蛋痛哭起來。
在一邊的老頭基本沒有什麼感覺,他倒背著手,手裏還提著一隻綠塑澆花壺,看著麵前這個乞丐一般的人,盡管他也曾經回過幾次柳青縣,但跟印象中幾十年前的娃兒似乎半毛關聯也沒有了。
好不容易才將老太太勸住,確實是個重感情的女人,哭得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那時因為丈夫不在身邊,那個好姐妹,曾經幫了她不少忙,給了她那麼多的關懷與體貼,轉眼幾十年間,人已經入了土。
要不是當時交通不便,加上老太太身體的原因,她早就想回去看一趟,尋尋那個曾經的老姐妹。
“萬子呀,抽空你跟我回去一趟吧,路再遠,再不好走,我也要回,去看看二蛋他娘和他爹!”
她抹著眼睛而道。
“這個,嗯,這個,娘啊,柳青縣還沒通長途車呢,現在隻通到馬喬縣,到了馬喬縣,還有三十多公裏的路呢,還要步行去,路太遠了,再說了,你這身子骨,我也不放心!”
見母親又提起此事,京木萬還是反對。
“是呀,是呀,孩子說得對,再等兩年吧,通了車再說吧!”
再等兩年?哼…,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等上兩年嗎,說不定哪天我也……”
京學良退休後,一直守著老婆子,可能是年輕時沒怎麼陪老婆的緣故吧,也算是一種補償。
“我意已定,你們也別再勸我了,前些年我身體好些時,你們嫌遠不讓我回去,現在老姐妹都走了,閃下這個孤苦伶仃的孩子,你們還不讓我回去......”
說著的功夫,老太太又要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