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0章(1 / 3)

晉莩怔然,瞪大眼睛看了她半晌,直看得蘇辛眨巴眨巴眼,紅了臉。她耷拉了頭,幹咳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她丟人了……

晉莩一抽嘴角,“你既知我與七弟嫌隙生自何處,自然知道這是唯一消弭此事的方法。”

蘇辛細想,的確,若他日坐上皇位的既是晉莩之後,又是晉蘅之後,便萬事好商量了……

她思度了半天,咬牙道:“那得讓他們青梅竹馬,從小培養!”

晉莩:“……。”

蘇辛又默了半天,終是忍不住問道:“陛下怎會想出此等主意?”

晉莩將手中玉杯與蘇辛的重重一碰,一仰而盡,半晌道:“朕是英雄,但朕不願寂寥。”說罷忽地淒涼一笑,“你可有恨?”

蘇辛邊想邊拔下頭上銀簪,在杯中輕輕攪了攪,然後仔細看看,模樣專注,完全沒有半分不自在或不好意思,見無毒方一飲而盡,飲罷還是那副思索模樣,緩緩道:“有吧……恨非兒郎,鐵石心腸……。”

晉莩感覺心髒有點麻痹的意思,嘴角控製不住地抽來抽去,最後笑了出來,“七弟說你是塊寶貝,果然……。”

蘇辛從怔然中醒轉,“誒?何時?”

晉莩已朝殿門走去,“子雅在內相候。”

蕭子雅身邊隻立了那日夜裏捧明珠的奉月女史,見蘇辛進來,放下手中畫筆,淡淡道:“你來了。”

“前殿明槍暗箭,能來也是僥幸。”

“幾枚暗箭都躲不過,又能於我有何助益?”蕭子雅話聲依舊淡然渺遠,透著一股子清曠的涼意。那涼意倒不是故意的疏遠,但蘇辛仿佛被一盆冷水兜頭潑得一激靈,反倒希望她當真是出於故意。但看著她的眼睛,蘇辛知道那裏映著的自己是無關緊要的,或者,一切皆是無關緊要的,涼意出自她那曾經純澈真熾的心底。

“奉月女史便守在你身邊,有什麼事她自會傳與我知。晉莩對你倒是真心,你別苦了自己,自己的心也得自己找地方暖。日子好好過,我是,你也是。”

“這宮裏每一個人都想害死我,我也想害死他們。”

“那是你的事,我隻負責不讓你死。”

“一言為定。”

蘇辛又看了她半日,“你是不是也想我死?”

蕭子雅微微笑了笑,“從前不知被人毒害是何等的委屈,如今想想,你也不容易。”

蘇辛點頭,“那你報了仇記得見好就收,別似你姑母狠毒……。”

蕭子雅眉微蹙,“姑母對你不住,卻待我恩重如山。”

“你知她對我不住便可,她又何止對我不住?你可知一年前錦繡園的那場大火?”

蕭子雅一怔,臉上表情有了絲裂痕,驚愕了一瞬,眼中暗下去,不再看蘇辛,“不管她怎樣,她是這世上待我最親之人。”

“原來的蕭子雅,誰都會忍不住待她親。”

蕭子雅心中一震,眼中光亮終又滅了下去,“從前如何,現在又如何,蕭子雅便是蕭子雅,不論變成什麼樣,都隻有一個蕭子雅。”

“是啊,蕭子雅沒有錯,誰說隻有犯了錯的人才要被老天捉弄呢?命很偉大,運卻隻是個卑鄙小人,無聊,無恥,又無理取鬧,誰沒被它折騰過?別難為了自己。”蘇辛的笑,在蕭子雅看來,卻有些礙眼。

稍晚些的宴會上,蘇辛臨別時輕輕對晉莩道:“人心是要暖的,趁子雅冷得還不徹底加意對她好些,她會回轉的。”

晉蘅與蘇辛並肩走在朝宮門而去的小徑上。晉蘅問道:“他可有為難你?”蘇辛笑了笑,忽見斜裏出來幾人,正是小十五帶著吳淑捷和幾個隨侍。蘇辛忙叫住,上前招呼道:“十五弟可長高了不少。”

晉葭聞言幹咳了兩聲,晉蘅撫額道:“十五弟莫怪。”蘇辛這分明是沒話找話,連個招呼都打得如此離譜,腦子八成真是不大好的。蘇辛又道:“我還念著那垂虹妹子呢,她可好?”

吳淑捷聞言臉色便不大好,晉葭尷尬道:“還好。”

蘇辛皺眉,“隻是還好?是不是又被人欺負了?”說著瞟向吳淑捷。吳淑捷不敢抬頭直視,悄悄躲在晉葭身後。蘇辛見此冷哼了一聲,“明兒我帶些滋補的藥材去瞧瞧垂虹妹妹,她身子弱,又常被人欺負,得好好溫補溫補。”見吳淑捷頗有詫色,又道:“我聽聞十五弟北郊有所別院,怎的不將垂虹挪了出去?可是五王爺和王妃不允?我去求貴妃出麵當說客便是,想來五伯母也不會駁了貴妃的麵子。”

吳淑捷抬頭怒目而視,“你欺人太甚!”

蘇辛一笑,抬手便捏起她下巴,手上狠使了些力,把剛剛在晉莩那兒受的氣全報複回來,“就是明擺著欺負你了,怎麼著啊?!給我聽著,本王妃不總在京中,但耳目所及,不是你能料得到的,北郊別院你一步也不許踏入,否則我日日派人給你金針刺穴,那滋味可是很別致的。”說罷拇指一按,將她推開。

吳淑捷欲待向晉葭哭訴,見晉葭容色淡漠,隻得忍下,青著臉色快步離去。晉葭見她走遠,方朝晉蘅和蘇辛拱了拱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