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兒才覺察到哪裏不對勁,盯著我問:“你剛剛說……怎麼向堂初交代?你為什麼要向自己交代?”
我的腦袋飛快運轉,終於支支吾吾道:“我說得是,你怎麼向……堂初我……交代!我被你嚇死了,舌頭都不聽使喚了。”我仗著君兒的信任,認為這是一個說的過去的解釋。
果然,君兒臉一紅,垂下頭,含著深深的愧疚。掉落的一瞬間,當死亡迫在眉睫時,君兒心頭之念隻有堂初,他以後的歲月怎麼度過啊?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她這般牽掛著堂初,臨死之際的堂初也是這般惦念著她。兩人時空相隔,陰陽兩別,但心靈卻絲絲相通。
一旁的黃蔚然卻不相信。剛剛堂初拽住自己的腳,將三人一齊拉回,不說三人的重量,光是慣性也夠把他帶下樓了。再看堂初,此刻他行動自如,毫發未損,甚至一點驚恐都沒有。他細想了一遍堂初近來的種種反常,頓覺毛骨悚然,尤其是洗手間裏那個寒光閃過刀鋒的淩厲眼神,讓常常借看恐怖片契機吃女孩豆腐的他半夜驚醒過好幾次。
他是堂初?不!他到底是誰?可……麵前的就是堂初啊。難道僅僅隻是一個相貌雷同的陌生人,可他為什麼對堂初和他周圍的人了如指掌?他假冒堂初又有什麼目的?也許,他就是堂初,那場車禍後,無良醫生偷偷給他換了一個腦子?上千個肥皂劇的橋段在黃蔚然的腦海中翻湧,但是……靠!都解釋不通啊!
此時我隻恨讀心術不是攝心術,若是有竺櫻的迷魂媚術,迷得他死心塌地,也不用擔心他的胡思亂想未來會成為一個隱患。
主管一看就是一個賊精的人,他惋惜地歎了一聲,說:“小潔啊,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是一個堅強努力的姑娘。可你居然……這次解約嘛,我們和你一樣都很遺憾,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計劃,也有公司的難處。你這,不是讓大家難堪麼?還好沒有出大事,你如果真死了,你父母怎麼辦?你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本來和公司沒有關係,但是公司以人性為本,想著你為公司也做出了貢獻,考慮重新給你一筆遣散費,當做對你的補償。但是,你如果還有別的什麼要求,公司是不會再答應了。“然後轉頭對黃蔚然道:”黃經理,謝謝你救了一條命,既然人都救上來了,也沒出什麼大事,就別報警吧,伸張出去對小潔和你都沒什麼好處,公司可以考慮……”
“也給我一筆遣散費?噢不對,應該是封口費吧。”右手骨裂,簡單包紮了卻還疼得要命,不然黃蔚然早揮拳了。
黃蔚然本性上不算一個冷漠之人,“不惹事”原則是他闖蕩險惡的人世的自我保護之法。可現在差點丟了小命,甚至差點搭上君兒的命,他決心把小潔的事管到底!
啪!君兒一拍桌子(黃蔚然目瞪口呆,牛頓騙人的吧?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麼?):“老娘活了27年第一次碰到你這樣把臉當衛生紙的人!你肺活量很大嘛,滿嘴噴糞也不累。說話不過腦子呀,還是你腦子裏都是“黃金”……”君兒罵人總是如此一瀉千裏,酣暢淋漓。
主管氣得發抖,強忍一口氣,憋得滿臉通紅,道:“說話注意點。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私事,是公司和小潔之間的事,你們算是外人,說難聽點,沒有資格插手!”
小潔坐著,頭埋在雙手裏,頭發披散在兩邊,看不清她的表情。
黃蔚然說:“凡事做太絕肯定有人看不下去。誒,我今天就要替她出頭一次。”他站起身,拍了拍君兒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那也得看小潔自己的意願!小潔,我是替你著想,還是息事寧人的好!”
小潔依然沒有動作。
黃蔚然蹲下,臉對小潔,說:“你如果自己都不管自己,我們就白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