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氣息,泥土的香氣,萬物勃發的靜謐,生命力在夜晚悄悄地綻放。
林婕感受到了這一切,甚至能聞到藍北辰身上混合著男性香水和鮮血的氣味。這種氣味居然有種催-情的功效,不然為什麼林婕坦然接受了藍北辰的吻?
藍北辰吻,在林婕心中是沒有記憶的。
藍北辰給林婕的所有印象都是殘暴的,是帶著極度的侵略性的。藍北辰不可能是溫柔的人,林婕從來都不覺得他和溫柔這個詞有任何的關係。
像他這樣的男人,注定是硬朗的,冷酷的,讓人一眼望過去就膽戰心驚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吻那麼溫柔?
藍北辰的雙唇輕輕揪起林婕的,舌尖在上麵輕輕摩挲,像是要把她所有的傷口和害怕都撫平。
林婕情不自禁地投入到這個吻之中,身子竟慢慢舒展,靈魂似乎飄到了身體的上方,跟著藍北辰一同飛入天際。
上天入地,和銀河融入在一起,和大地一同吐納……
這樣的感受,讓林婕舒服得想要呻-吟,想要得更多。
藍北辰也被林婕的舌輕輕舔-舐出了感覺,正要繼續,卻聽見了腳步聲。
“噓”。藍北辰立刻將林婕的嘴捂住,貼在她耳邊說道,“他們來了。”
林婕瞪大眼睛,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來……的確有點……小小的失望啊!
腳步聲緊密地到來,人已經站在他們頭頂上方的土坡上了。
“他們似乎來過這裏。”是藍東極的聲音。他粘了一下樹葉上的鮮血,慢慢揉搓了一下,說道,“血還是濕的,他們沒走多遠,追!”
一行人走遠,聽見腳步聲漸漸消失,林婕懸著的一顆心才慢慢落定。
她正要說話,藍北辰捂著她的手卻猛然用力。
“唔?唔?”林婕不知道他這算什麼意思,為什麼人都走了還要捂著他?莫非是藍北辰突然起了歹念,要把她就地殺死?不會吧……他們倆剛剛不是還在親吻嗎?難道藍北辰真的是一個變態?
正當林婕疑惑萬分的是後續,頭頂上的腳步聲迅速響起,原來是藍東極他們又回來了!
“沒人,看來他們的確不在這裏。”
林婕聽見藍東極說道:“他們都受傷了,居然也能跑的這麼快……看來有點小看他們了。這樣,我們分頭去找,你們手中的移動監視器也別弄丟了,我不相信他們能永遠不被夜視攝像頭捕捉到。”
“好!”
“走吧!如果找到人就立刻放信號彈,其他的人馬上追過去!”
藍東極一行人這才真正地走了。
藍北辰放開了林婕,算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她身上翻走,躺平到地上。
藍北辰倒吸一口涼氣,大概是剛才這個動作牽扯到了他的傷口,讓他疼痛難當。
“你怎麼會知道藍東極他們是假裝走掉的?”林婕有疑問。
藍北辰說道:“廢話……這種老招數都是我玩剩下的,就是用安全感引誘你出去。他們大喊‘走人’其實就是 喊給你們這些笨蛋聽的,他們當然是沒走,而是躲到一個隱秘的地方等你們自投羅網。等你們確信他們走掉了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的時候,他們就會從天而降將你們逮給正著。”
林婕撇撇嘴:“別你們你們的叫……我又沒做這樣的蠢事。”
“最好是沒有做,要不是我拉著你,你不是早就暴露位置了?”
林婕不能否認藍北辰的話,若不是藍北辰,恐怕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還有一件事讓林婕覺得很好奇。
“藍東極說這山間有夜視攝像頭的,為什麼我們跑了這麼久卻沒有暴露位置?難道攝像頭都壞了嗎?”林婕好奇地問藍北辰。
藍北辰說:“我不是一直讓你按照我說的方向走嗎?”
“對啊,我還以為你對這裏很熟悉呢。”
“我第一次來這裏,但是我知道這些攝像頭布控都有一定的方式。我小時候去意大利,那邊的黑幫老大教過我一些國際慣例。但凡是攝像頭布控都會有死角,以矩陣為例,他們之間都會有視覺盲區,隻要從視覺盲區的地方走過,畫麵中就不會有我們倆的身影,他們自然就找不到我們人了。”
林婕感歎:“原來你也不隻是會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啊……”
藍北辰哼哼兩聲:“雖然本少爺懂的東西很多,但最厲害的還是作奸犯科,你要不要來領教一下啊?”
林婕正是服了這位大少爺了:“我們都落到如此地步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見明天升起的太陽了,你居然還有心思說這種話?”
“怎麼沒心思,剛剛都還有心思和你接吻了。”
“你……”
“你真是一個不會享受人生的人。”藍北辰對林婕搖頭,相當的惋惜,“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如果我明天真的要死了,我才要徹夜狂歡。人來這個世界一趟不容易,哪能讓自己的生活侵入一灘苦水之中?所以我藍北辰任何時候都不會委屈自己。如果想要,就親手去爭取,如果喜歡,就坦言自己的喜愛。我不像藍東極,做事偷偷摸摸,我要是想要一個人死,我就會拿著槍跟他決鬥!”
藍北辰這幾句話聽得林婕人血沸騰!
這幾天落難的日子裏,藍北辰的形象在迅速地改變,留在林婕心裏的那個狂妄可怕的男人也在慢慢一點點地柔化。
藍北辰是個血性男人,但他血性而直接,並不陰森,麵對他的時候就想麵對著坦然的大海和天空,可以一眼看穿所有,沒有任何的藏著掖著。
或許,林婕應該拋棄她對藍北辰的刻板印象,好好揣摩一下這個男人。
說不定……可以發現他更多的優點?
藍北辰見林婕居然在原地傻笑,忍不住敲她的腦袋一下:“你在想什麼,這個時候還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麼?”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才沒有!你才是會想那種事情吧?你才是那種人!而且不是你說的什麼人生得意須盡歡麼?現在又說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哼……”
“好吧……現在不是爭執這些的時候,我覺得那顆子彈如果繼續留在我的身體中的話,恐怕我也活不長了。幸好我們現在掉落到了一個好地方。”
“嗯?你想要幹什麼?”林婕本能地覺得有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藍北辰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一個打火機和一把短小的匕首,交到林婕的手中說道:“幫我把子彈取出來。”
“什……什麼?你讓我取子彈?”林婕借著月光,驚訝地看著手中這兩個“武器”,“你是說用一把匕首和一個打火機來取子彈?你……你會不會太看得起我了!”
藍北辰找到一個大樹,依靠上去,讓上身挺直:“現在我們隻能放手一搏了。沒事,你來吧,我教你怎麼做。做壞了算我的。”
林婕渾身顫抖,看一眼藍北辰滿是鮮血的腹部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天啊……你別嚇我好不好……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中學時代上生物解剖課我都沒敢把青蛙解剖了!”
藍北辰無奈道:“你,你居然把本少爺和青蛙相提並論!別囉嗦了……快點!”
“不……不行,我做不來這種事。”林婕拒絕。
“你真是一個讓人不得不罵髒話的笨女人!我……我還以為你已經變得厲害變得強大了,結果還是這個笨樣子。我說……你真的想讓我們倆都死在這裏嗎?”
藍北辰像是很生氣著急,但卻沒有力氣罵林婕了。他氣若遊絲,聲音小到不能再小,如果不認真凝神聽的話,幾乎要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被藍北辰這麼一罵,林婕的心情有了一絲變化。
沒錯,藍北辰說的對,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如果藍北辰的傷勢惡化,他們倆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裏。
難道他們就要因為林婕的害怕而斷送了性命?之前千鈞一發被無數槍口對著的危難時分他們都逃過來了,現在隻需要一點點的勇氣就能活下去,為什麼不嚐試一下?
林婕吞了吞口水,拿著匕首和打火機的雙手還在顫抖。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將顫抖不定的雙手穩固下來才是第一要緊事。
藍北辰見林婕的目光變得堅定,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林婕左手匕首,右手打火機,對著他重重點了一下頭。
“很好,那……我們就開始第一步。”藍北辰咳嗽了一下,咳嗽的動作牽連了傷口,讓他臉色發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喂,你沒事吧……”林婕從未經曆過這種生死攸關,而所有的命運開關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現在是命運的決策者!
藍北辰緩了好一會兒才能繼續說話:“托你的福,暫時沒事。但如果你還要磨磨蹭蹭的話恐怕情況就沒那麼好了。來……你先用打火機燒一下匕首。”
“打火機嗎……我聽說如果打火機點燃的時間過長的話,會爆炸的!”林婕擔憂地說。
藍北辰斜視她:“難道你將我用的打火機和那些劣質打火機相提並論嗎?告訴你,這把打火機是我在瑞士定做的,就算連續點燃兩小時,也隻是會發熱而已,根本不存在爆炸這樣的安全問題,你明白嗎?”
林婕哼地一聲鄙視道:“知道你藍大少爺用的東西都是高級貨,不用在這裏顯擺了!”
藍北辰都快被她氣死:“我最好是有在這裏顯擺!我是要告訴你!我的打火機夠維持你給我取子彈的整個過程!咳!咳咳咳咳咳!”
藍北辰這一怒攻心,差點沒咳嗽咳死!就算沒咳死也被牽連傷口的疼痛感給折磨死了。
看來麵對林婕的時候千萬不能動怒,不能跟她較真,不然真是自尋死路啊!
林婕見藍北辰咳嗽到這般難受,趕緊安撫她:“好了好了,你別激動,冷靜一些,你快點教我怎麼取子彈吧!”
“好,我現在教你怎麼取子彈,你聽好了。”藍北辰正了正身子,很嚴肅地說。
林婕點了一下頭,所有的精力都集中過來,就等待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