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沉睡,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夢裏的一切,是她最想要的一切,醒來以後,又是不能夠麵對的一切。
關於她的身體,她一點兒也不想要告訴蕭墨,南城北心裏清楚得很,對於這個自己最愛女人的女兒,他隻能望著林億,在心裏輕輕搖了搖頭。
顧晴然最多就兩個月了,她若是能夠在睡夢中昏迷不醒到死亡,對她來說,反而是比醒過來更好的選擇,可他也知道這個孩子的性格,因為有另一個人,在等著她,所以,就算不舍得醒來,她也是會醒過來的,
這樣的性子,和她的母親,又是那樣的性子。
世間還有顧晴然,卻再也沒有了林遙遙。
南城北望著蕭墨堅定的雙眸,也摸不清蕭墨隊顧晴然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態度了。
他下意識的望著林億,林億也是瞧了過來。
“前輩,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林億見他一直看著自己,就問道。
南城北隻說了兩個字:“等她。”
等她從那個她最想要的夢中醒過來,再迎接一個讓人心痛的結果,這樣,還真是殘忍。
但萬毒之首,終究是沒有解藥的毒藥,就算他很想要她活著,也是需要好大的力氣。
一切,還得看她自己。
一句等她,在場的幾個人也都沉默了,林億一邊擔心著妹妹,一邊奇怪著南城北的態度,心裏也是亂的可以。
安靜時候的顧晴然,在床榻上靜靜地躺著,仿佛真是做了一場美夢,嘴角也是上揚著。
“你說,她在做什麼美夢?竟會笑的如何開心。”林億忽然道。
蕭墨一怔,下意識的就想到她在自己麵前說的那一番話,心裏竟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連夜望了蕭墨一眼,道:“大概是做著一些現實裏不可能發生的夢,大概是和某個人有關係,大概是夢裏也有一個人,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之後,不會中途退出。”
蕭墨慢慢的低下頭去看顧晴然,他這才發現,這麼久了,她竟然比以前更脆弱了。
南城北這會兒也吹著胡子,也是望向了蕭墨道:“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某樣,隻要在夢中才可以擁有,她能夠笑的這麼開心,應該是在做一場才子與佳人的夢吧,王爺,你覺得,我說的對麼?”
話鋒一轉,就對向了蕭墨,蕭墨唇角帶著連他也看不懂的神情,道:“或許吧。”
或許,她在做一場,她曾經很想要的,卻一直沒能夠得到的夢。
或許,在那裏,她和自己喜歡的人,終於在一起了,兩個才子佳人,在那個地方幸福的廝守。
或許,她還在和那人說著情話,一聲又一聲,讓她幾乎沉淪。
可……人生這麼長,隻要人活著,又怕什麼呢,活著,就代表著再見。
彼時的蕭墨,還在想著顧晴然有時間,能夠遇到她心目中的那個人,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壽命最多兩個月。
她的一生很短,短到除了他,沒有人有時間進入她的心裏去。
夜裏,很安靜,蕭墨頭一次認認真真的靠在床頭,睜開眼,仔細看著她的模樣。
他們這邊還在等著顧晴然醒過來,顧晴然已經是跟著夢裏麵的蕭墨,一起攜手看日出了。
天色還暗著,沒有一點兒光彩,四周寂靜無聲,沒有月光,沒有星辰,整個世界,似乎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顧晴然靠在蕭墨身上,望著天,唇角帶著決然的笑容。
蕭墨吹著笛子,一首鳳求凰,從這位武功蓋世身份高貴地王爺口中吹起來,竟然是更有深情。
深情的笛音,一聲又一聲,吹進了她的心裏,她唇角帶著笑容,望著天空,久久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聽,聽他的心。
這一刻,真像極了,承諾裏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事實上,他們這會兒已經恩愛極了。
午時,他帶著她賞花,散步,遊湖,夜晚,在京城郊外看完日落等著日出。
顧晴然不知道蕭墨這是要表達些什麼,隻是含笑望著他,沒有說話。
一曲又一曲,吹的夜裏風也稍微安靜了許多。
曲音慢慢停了下來,蕭墨望著顧晴然,眼眸裏全是深情,道:“晴然,你願意,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麼?像現在這樣,世間隻有我們兩個人。”
他的聲音還帶著一些顫抖,對於一個習慣於打仗的漢子來說,說出這樣的話,倒也是難為他了。
顧晴然剛想要說什麼,蕭墨就道:“以前,我一直沒有問過,你願意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麼,那是因為我覺得隻要我真心對你,你就會真心對我,這樣的話,問不問沒有什麼意義。後來,母妃告訴我,有些話,還是需要問的,這樣,你也可以安心,安心跟我在一起,不用去擔心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