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十點十五分了。墨昨染剛剛關了店門回家。
夜風吹得有點涼。墨昨染抖了抖身子。順手把搭在肩頭的牛仔外套披到身上,驅走涼意。這條街離繁華的市中心有些距離。周圍大多是居民小區和出租房。到了這個點,大多店鋪都關了門。一路上腳步匆忙的行人大多是都是加班晚歸的上班族或者逛街回來的年輕人。
墨昨染在這條街裏最偏僻的一家麵館打工。因為店裏隻有老板跟他兩個人。所以洗碗洗菜端盤子收拾桌子這類的活計他全包攬了。一個身高一米八幾年輕力壯相貌堂堂的小夥子窩在一個小麵館裏幹這種活計的確讓墨昨染受過不少白眼。但是沒辦法。他沒上過學。在這個大學生比海裏的微生物還多的年代,學曆就代表著一切。他一個連小學文憑都沒有的男人,不做這些還能做什麼?
除去學曆以外,墨昨染還有一個要命的隱疾。他怕人…也不算怕吧。更準確地來說就是他怕人發現他的隱疾,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所以他以前總是找一些洗碗送報送牛奶之類的零工做。不在一個地方一直停留,也不與人群過多的接觸。保護自己很重要。這次找到這家麵館打工,算是最長久的一次。就算如此,他大多數時間都隻窩在廚房煮麵和洗碗洗菜。
一個月前,老板的兒媳婦給他生了個孫子。老板無暇再顧麵館,就想把麵館轉讓出去。因為轉讓得急,地理位置又不算好,客流量不大,基本都是熟客光顧。所以轉讓的價錢很低。墨昨染尋思著轉讓金在他的承受範圍內。接下麵館以後也不用四處找零時工。所以他就掏了老本把麵店接了下來,自己當個老板。雖然沒錢請小工,端盤子洗碗的還是他。至少,職位提高了吧。也算是鹹魚大翻身了。
墨昨染再次推了一把店門。確認已經鎖好了。往嘴裏叼一根廉價的香煙。從褲袋裏掏出打火機,把煙點燃。深吸一口。然後慢慢的朝前走回家。
他在附近租了一套廉價房。就在馬路對麵漆黑破舊的小巷子裏。房租很便宜。一個月300塊。兩房一廳,一廚一衛的套房。在這樣的大城市,以這樣的租金。租這樣的房子。實在找不到第二家。房東肯租給他。就是因為這個房子鬧鬼。在他搬進去以前,好像已經死了好幾個人。
也確實是鬧鬼。一個美豔的女鬼。死得很慘。也是很老套的故事。家裏很窮,為了供弟弟妹妹念書,把自己賣了。下海做小姐。但是,遇人不淑。被情人和他的發妻聯手殺害。屍體就藏在她租的出租房裏。因為沒有朋友,所以死了一個月都沒有人發現。最後,是房東收租的時候才得以安葬。隻是,晚了吧。怨氣那麼重。連害好幾個搬進去住的人。
墨昨染搬進去後女鬼明的暗的沒少給他找事。不過倒沒能把他咋的。技不如人,後麵女鬼也安分許多。一個人的生活實在太寂寞。給自己找個伴也不錯。所以他幹幹脆脆地在那鬼屋裏住下來。其實有個美豔的女鬼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的感覺不壞。
墨昨染邊抽著煙邊往家走。
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紅綠燈讓他停住腳步。想著家裏那隻喜歡勾引自己卻又時時刻刻對他保持高度警惕的鬼,墨昨染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自從搬到這裏,好像消磨掉一點點的無聊。
綠燈終於亮了。墨昨染的煙也吸得差不多了。彈彈手指,他隨手把煙屁股彈進不遠處的垃圾箱裏。剛剛抬腳要走。一輛高級的轎車急速向他衝過來。
我日!這算躺著也中槍嗎?被撞飛以後,墨昨染心裏咒罵。哪個不要命的家夥開的車?嗎的,瞎了他的狗眼吧?沒看見這麼大個人站在那裏?
‘砰’一聲。墨昨染倒在十米外的馬路上。
行人紛紛驚恐的停下腳步觀望。人類的好奇心真是無窮大的。既怕得要死,又好奇得要命。
‘支支支~’撞人後的轎車發出刺耳的刹車聲。好像刹車失靈了。最後‘砰’的一聲巨響。車撞上路旁的安全島,才停了下來。
‘好慘呀.’
‘死了吧?好像都被車碾成泥了.’
‘是啊.好恐怖.流了一地的血.’
竊竊私語的圍觀人群一大片.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看看傷者,也沒有一個人想著打電話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