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風景甚是明媚，低矮的房子早就不見了，被一個個模樣甚是怪異的巨石取代。眼前的女孩像是熟睡過去了，披散的頭發流向不同的方向。我看著，想它柔順的程度，大概和用手將貓從頭順到尾的觸感一樣。
其他車廂的景象到底是怎樣的。我把目光收回來，盯著生鏽的鐵門上的字符:12l,9x
就像是牢房上象征性的編號。
也就是說，我隻是一個編號。就像電影和書裏人工機器人的編號一樣，看似代表一切，其實毫無意義。
鐵門？深藏在鐵門後的是什麼呢。我剛剛意識到，這樣簡單的問題我早該想到的。廢物！我不敢看玻璃上的胡男。會不會是和我一樣的中年人？那或許可以找到些同感，但或許又會在旅程結束時形同陌路。等等，且不知列車什麼時候停下，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那會不會是個少女呢？千萬別是我眼前這位女孩。不是我討厭她，而是有一種感覺和是厭惡，什麼感覺呢。嘶..年紀這東西不服可不行呢。
我可沒注意這些！哼，有這功夫還不如注意注意報紙和上司呢！年紀會給我帶來什麼！關注這些無聊的東西通通都是那些豐衣足食的文藝男才會關注的東西。
不過最近報紙都是什麼火災啊爆炸什麼的，這樣的東西也隻會在第一次看的時候感到震撼，再後來也隻是"哦，這樣啊"的程度。在看到死亡人數時，也沒有太大的感受，無非通通都是數字。
我是不是該去打開門看看呢，類似於敲敲門喊一聲"嘿！你好嗎"這類的。可是這樣的事可一次也沒有嚐試過呢。說不定還會打擾人家，之後..誒？之後會有什麼呢。
想法在莫名奇妙的時間斷開了，像是空中一隻正在自由滑翔的鳥被獵槍打了下來。
突然，我注意到，女孩的肩膀動了。我看了一會，以為是錯覺時，她已經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表情木木的，好像剛才的身體被別人奪了過去。
"去看看啊。"
"什麼。"我愕然。
"你不想要穿過鐵門看看嗎"她的眼惺忪著，可她沒有要揉的意思。
"穿..過去嗎。"還沒有訝異她怎麼知道我的想法之前，我的眼睛就盯在了鐵門上。沒錯，仿佛我的視線跌進了隔斷的時空裏，目光像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看到了從女孩蓬蓬裙下露出兩支潔白細長的雙腿。
"那會是什麼呢。"一瞬間，我像是停留在華美櫥窗前留戀不走的顧客。
"是一個脾性古怪的人哦。"她的聲音傳來，我看向她，她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頭發流下，貓的觸感。
大致就是這樣的速度。醒來我的意識是模糊的。
我想像著自己好似一隻烏賊一樣緊緊地吸在桌子上又像在深海無所依靠的水母一樣漂浮。我有著將會在無人的境地孤獨下去的預感。往往我的預感又是那麼的準確，仿佛天賦。
直到上一個時間我的眼前還有著一支酒杯，裏麵是紅酒，血的顏色。酒杯優雅地站在平滑的桌麵上，旁邊還有潔白的紙巾、燭光..
我是一個挑剔的女人，不論是對衣服還是對男人。所以才對於血的顏色和亮度都在意。可那酒杯裏的，卻偏偏想不起來那酒偏於哪種紅色。
難受，背後的胸帶還在勒著後麵的皮膚，說不定還可以在抹胸的邊緣找到勒痕。我忍不住想換個姿勢。此時長裙的碎褶正在撫摸我的大腿，我知道。那是因為晚禮裙的緣故。
也不知是誰打開了窗子，陽光溫暖的照在頭發上。喜歡這種感覺，可是我的記憶深處還仍然是深深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