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刺骨(中)(1 / 2)

這樣的差事真的煩透了,為什麼偏偏選我做這樣的工作?!

我看著眼前的鏡子,我的臉壓在牛仔帽下,還好總不至於被記住模樣。不過那露出的胡渣卻怎麼都不能高興。我每天都有刮胡的習慣,偏偏昨天被人打斷,安排這樣的差事。

眼前的女人甚是漂亮,五官也頗為立體。在晃人的鎂光燈下,站在這樣身著晚禮服的可人兒的後麵猶如代入了電影之中一般。若非這樣的場合而是在街上在夜場碰見或許不壞。

我的刀還是沒有放下,因為我意識到她來時腳步輕盈,且在我站在她後麵時,竟然冷靜出奇。

那家夥說的不錯,這女人是個苗子。

"喂,你考慮好沒!"我本是個急性子,況且多待幾分鍾可能會讓屋裏的人產生懷疑。

她怔怔地站著,像是突然解除命令的機器人。她低著頭,頭發像水一樣從頭頂澆了下來。

我想她此時腦海裏必是淩亂的。

那家夥拿給我她的資料讓我看的時候我就感到了深深地無力。在我看來她是那種一生都在拚命努力原地踏步的人,而她樂此不疲地選擇違心的人。

想點一支煙,慢慢的想,畢竟是別人的故事。可是在這裏也隻好作罷。

她是個上班族,當然。她或許像別人一樣還有很多可能:可能是畫家可能是設計師可能是..模特,也許,這個選擇也不壞。暫且她就是個上班族,也隻能是。嘁,我怎麼又走神了。我想象不出,這個長相不凡的女人整天對著一大堆文件夾工作的樣子。文件夾被人搬來放在桌子上,她或許會抬一下頭,歎那麼一口氣,接著還是會接受,隻能是接受。她這樣幹了八年,想想就可怕,八年都像一天一樣生活,甚至連地鐵站外乞討的老人都不會變。

我開始同情她了,但是命運又不值得同情,隻能接受。

八年來她從未升過職,就是連事業上的一個小土丘都不曾出現過。她不是那種奉承的類型,且也比不上男職員的體力,情有可原。

得,連我這個局外人都想的乏力。

很久沒有想的那麼投入了,大概從這列車醒來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之後。

我好像從一場滿載惡夢的過山車逃出來一樣,有意識後漸漸地開始發現別的車廂的人。他們很健談也很和藹,我把他們當成朋友,我們通過一場叫吉聚會的座談講出心聲。有一天,我把希望知道自己的生前說了出來,我發現周圍坐著的人突然沉默了,後來,他們的態度變了。

或者說以前的和藹隻是表麵上,我早應該發現的!那是監視!

我的喉嚨突然幹渴,我知道我又要把一段回憶逼出來。

後來我結識了隱匿者,才知道列車長會逮捕一切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人。為什麼?不知道。規則,他們中很多人說。像聚在一起的烏鴉,說著天冷。

我隻好與他們為伍,沒辦法,我喜歡自由,違心的事真的幹不來。像是每個電影裏正反派,不是正派就是反派,必選其一。

誰是正派誰又是反派,什麼是判斷的依據?

不必知道,迷迷糊糊就好,大概這樣也是最好。我看著我的臉,害怕鏡子裏的我。

"知道了,那就加入吧。"女人說,語氣像是答應了我的求婚。

"嗯,不反悔?"

"不反悔。"女人變了,我有一種感覺,像是內核這樣的東西唰的一下子被別的東西所取代。這樣的女人真可怕。

我把刀子拿開,看著她利索地把晚禮服長裙的下擺用手撕掉,突然做這樣事多少讓我感覺有些怪異。

紅綢大概一直褪到大腿的四分之三處,白的亮的驚人,同時還可以感到幽幽的寒氣,十分冷豔。

"就這樣吧,晚禮服實在煩人的可以。"女人對著鏡子整裝,仿佛我完全不存在。

我拿著刀百無聊懶地兩手抱著胸倚著牆。說來那並不是正正經經的刀,起碼在用途上來說以前還沒有占過血。

我有點倦了,幹這樣的活計有些逞強,還好這娘們倒也配合,不壞。

"我們的任務是保護裏麵的那個大叔的安全知道嗎。"我爭取從喉嚨裏積壓聲音,這樣多少顯得強硬一些。

她有些一怔,身體很小的抖動,卻被我捕捉到了。

"為什麼?"

好不耐煩。"這是你最後一次問為什麼,以後不準問了。"

口還是好渴,經過剛才那一折騰牛仔帽下的頭發生出了汗。麻煩。右腿被壓的發麻,換一隻腳,換個重心繼續靠牆,累嘛。

"我們組織當中,隻有那個大叔知道自己前世。我們怎麼知道的?是想問吧?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就像用力拔小樹一樣需要把樹的所有的根都拔起來是吧?哎,告訴你統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