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學究的話引來無數人側目,就連辯論的黑白二人也都停下看向老頭。
忽然,有人驚呼道:“這是……西坡先生?不知是誰人惹惱了他,真是膽大妄為!”
“西坡先生,久仰您的大名,沒想到在這兒能和你碰見,真是三生有幸!”
老學究的名字是西坡先生?餘慶不太了解,看向吳芽,吳芽沉吟一番說道:“應當是王西坡,有幾分文采,年輕時在雲國當過官。”
餘慶點了點頭,看向王西坡,若說文人之間產生點矛盾無可厚非,但是這個王西坡竟敢說要代替餘慶的師長來教訓餘慶,也太不知天高地厚。最終餘慶還是忍了下來,畢竟他是這場元宵開科的主考官,得有幾分風度。
王西坡向眾人回過禮之後,繼續怒斥著餘慶:“年紀輕輕,不知廉恥,說說你師尊是誰,老夫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文人才會教出你這樣傲慢無知的渣滓!”
餘慶惱怒之餘,有些無語,你要鬧事,找我師尊幹嘛?不過話說回來,古人要是批駁一個人,不僅僅會認為這個人品行不端,更會認為是他的父母或者師長沒有教好,餘慶身在文林酒樓,自然會認為他也是一個文人,所以,王西坡逮著餘慶的師長不放手。
當然,還有一點,也是怕餘慶的師尊輩分高,省得自取其辱,就像武林人士,打架之前也要說一說門派勢力。
其他人則詢問道:“西坡先生,此人如何招惹到你?”
王西坡則大肆渲染道:“之前大家都在討論守法與變法的合理性,鞭辟入裏,老夫聽得甚是陶醉,結果這個臭小子大言不慚,評價道‘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你們說說看,這是不是胡說八道!”
有的文人點了點頭,有的文人則附和道:“的確不知所雲!”
先前辯論得最為激烈的黑衣白衣兩個青年文人聽到此話,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餘慶一直忍讓,沒想到被一個臭老頭咄咄逼人,怒極反笑道:“怎麼的,告訴你我的師尊是誰,你要去告狀還是打他一頓?再說了,我怕說出我師尊的名字,會把你嚇死過去!”
王西坡一甩衣袖,鼻孔朝天,“口氣不小,老夫雲遊四海,門人弟子遍布天下,就算探雲樓大儒也要給我三分薄麵,老夫今日不僅要好好教訓一番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連帶你的師尊,今後遇見也要一並教訓!”
“西坡先生是有名的硬骨氣,不管是朝廷權臣還是聲名在外的大儒,不少都被西坡先生批評過,這小子和他的師尊可要倒黴了!”
“要我的話,寧願不說老師的名字,被西坡先生臭罵一頓也就算了!”
眾人指指點點,餘慶聽在耳中,有些明白了這老小子為何要對他發難,無非是想要踩著餘慶和他老師的名頭揚名,以往文人經常如此,雖然華夏帝國通過科舉取士,但一些食古不化的家夥總是改不了陋習。
餘慶大概明白了這個王西坡的用意,有些好笑道:“我老師的名字可以告訴你,但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到雲麓來,可是為了功名?”
“老夫對功名看得淡散,但華夏帝國乃用人之際,老夫且將衰朽之軀,報效國家,服務百姓!”王西坡一副得道高人,心係百姓的樣子。
“西坡先生年事已高,尚且要報效國家,實乃我等楷模!”一幫年輕文人感動得稀裏糊塗。
王西坡有些得意,謙恭一番,隨即向餘慶斥責道:“說吧,將你的老師名頭一並報上!”
餘慶似笑非笑道:“也罷,我就告訴你,我的老師名叫歐陽洵,探雲樓的那個,不知西坡先生可有耳聞?”歐陽洵傳授餘慶書法,自然是他的老師。
歐陽洵!在場文人心頭一震,歐陽洵乃雲國探雲樓中最為有名的當世大儒,華夏帝國的前身也是雲國,所以在場的文人學子都知道探雲樓歐陽洵,無不震撼。
王西坡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若是餘慶不提探雲樓,泱泱天下,還真有幾個同名同姓的人物,但探雲樓的歐陽洵,隻有一人,就是那個學富五車的絕世大儒!
王西坡心中震撼,可隨即又想到,歐陽洵幾十年前就隱退在探雲樓專研學問,不再招收弟子,這麵前的年輕人莫非是想用歐陽洵的名號羞辱自己?
王西坡越想越覺得合理,當即冷笑道:“放肆,歐陽老先生是你師尊?若你說個其他的名字我興許還會顧念你師尊的麵子給你幾分薄麵,可沒想到你胡亂認師,說不得就是一個市井無賴,魚目混珠,來文林酒樓搗亂!”王西坡向著諸位文人說道,“我提議,將這個胡說八道的渣滓趕出文林酒樓,他不配待在這兒!”
“好!”一眾文人也是反應過來,歐陽洵成名已久,他的弟子好像還真沒有這麼年輕的。
就在此時,文林酒樓的老板徐富貴匆忙趕來,酒樓裏的文人們爭論文采,高談闊論,成了文林酒樓的一大特色,可今天卻接到店小二的彙報說要打起來了,不得不趕來調停。
徐富貴兩三百斤的體重,極有分量,上氣不接下氣道:“諸位,稍安勿躁,來者既是客,賣徐某一個薄麵,就這麼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