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靠在牆上，眼角的淚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刺眼，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師父流淚，想必師父心裏一定有很多難言之隱，我一直以為師父是世上最堅強的人，但此刻，他就想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一樣，躲在角落掩飾自己的傷，我鼻子一酸，竟然也落下淚來。我抹掉眼淚，又問道：“師父，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宇兒，”突然，師父睜開眼睛看著我，我大驚，但隨即又定下神來。
“師父。”我在他眼前揮揮手，但師父沒什麼異樣，我望向青聖。
“噓。”青聖朝我做了個手勢。我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師父，師父……”我又叫了幾聲，確定他的確沒有醒過來。
“宇兒，你為什麼要幫我找那麼多女子呢？”師傅突然問道，我一驚。
“師……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一個孤單，所以想找些人陪你，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
一旁的青聖道：“你不用道歉，雨兒，魔尊在自言自語呢。你說的話，他也聽不到的。”我望向師傅，果然，師父的眼睛隻是盯著地麵，整個人都沒什麼生氣，“我們聽聽魔尊說些什麼。”我點點頭。
“宇兒，你知道嗎？我根本不需要，我隻想讓你陪在我身邊……宇兒，你知不知道？當年，我親眼看到你從後崖上跳下去，我的心都碎了，我曾在心裏發誓，要一生一世保護你，可是我還是讓你掉下去了，你消失的五年裏，我過每一天都是煎熬，所以，我要為你報仇，我要滅掉所有上山逼死你的族群，我開始四處征戰，在戰爭中忘記你的死，就在我快要遺忘的時候，你又出現了，你知道嗎？你的出現點亮了我生命中的一切，我覺得一切又有希望了，雖然你失憶了，但是平安就好，我多希望你不要離開我，可是你又走了，在我的生命裏一下子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我在五年裏相繼納妃，我根本不喜歡她們，我隻是想提醒自己，自己是個男人，天生喜歡的就是女人，可是，這樣不行，為什麼……”師傅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完這些，淚水早已打濕他的臉，而我也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原來師父在這五年裏受了這麼多苦，而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青聖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雨兒，你哭出來吧，你……你別忍著。”
我抬起頭望著青聖，聲音哽咽：“青聖，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青聖的眼裏也溢滿淚水，但他還是緩緩說道：“走吧，不然，一會兒有人來了。”說著，青聖將師傅手上的銀針拔下，師傅瞬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一切，他都毫不知情。我看了一眼熟睡的師傅，一股酸澀又湧上心頭。我將師父小心翼翼的靠在牆角，才和青聖一起離開。
我和青聖來到宮外，街上的夜市正熱鬧，但我們都沒有心思去管。
青聖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沉重：“雨兒，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說話間，淚水卻再次打濕我的臉，“我不能看著師傅這樣沉淪下去，師父對我那麼好，可我還處處傷害他，以前是，現在是，我不希望以後還是。師傅做這麼多都是為了我，而我從來沒有為師父做過一件事，他一直為我默默付出那麼多，可我呢，還幫他找了三十多個女孩去羞辱他，我真是太過分了，我怎麼可以這樣呢？”說著，我捂住臉在大街上蹲下去大哭了起來，來往的人群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但我沒有心思去理睬，隻當旁若無人。
青聖也蹲下來，安慰道：“雨兒，不是你的錯，你不知道這一切的……”
我抬起頭看著他問道：“青聖，你說，師父一直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我？”青聖沒有說話，他的神色異常沉重，但我卻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青聖，你說如果我恢複女兒身嫁給師傅，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青聖騰的站起身來，滿臉驚訝的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不去理睬他情緒的變化，緩緩說道：“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報答他也是應該的。你覺得呢？”
良久，青聖的聲音才響起：“可……可能吧，可是，你不是說你不喜歡他嗎？”
我看著青聖，沒有預兆的笑了：“像師傅這樣的好男人到哪裏去找呢，嫁給他也挺好的，青聖，你覺得呢？”說完，淚水缺如珍珠斷線般灑落下來。
“可是，你不會幸福的，你……我們還可以想想別的辦法。”青聖再次蹲下來卻是滿臉的淚水。
我搖頭：“沒有別的辦法，再說，師父對我那麼好，我為他做這點事又算什麼呢？”
青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雨兒……”
“別說了，青聖，我心意已決，你幫我準備一套女裝吧，我明天一早就去給他說。”說完，我擦掉淚水從地上站起來，我的心裏在默默呐喊：師父，一直都是你為我付出，這次，終於我可以還你一次了。